吃过早餐就去做护理,回来还能再睡一个小时,接着就能吃午餐,吃完午餐溜达一会儿就睡午觉,然后上课,吃饭,睡觉,日复一日。
    有专业人士指导,还有丈夫二十四小时陪护,只要自己喂夜奶,她的状况已经好过很多产后一边要坐月子一边还要带宝宝的妈妈了。
    不过仅仅如此,她已经白天和晚上颠倒了,白天怎么睡都睡不醒,晚上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精神衰弱得严重。
    这样适应了小一个月,在孩子即将满月的前一天,周家准备了满月酒,一家人热热闹闹地来接他们回家了。
    三月初,春已至。
    春寒料峭,凉气未褪,顾宥缦裹了厚厚的上衣,戴上帽子围巾,在家人照料下严严实实地上了回家的车。
    婴儿篮是周惟深拎上车的。
    这小家伙才将要满月,已经记得住爸爸妈妈的味道了。
    起初月嫂和护理师都能哄着宝宝睡,二十天的时候,两个圆溜溜的小眼珠开始到处找爸爸妈妈,一定要爸爸妈妈抱着才不哭,否则就扯开了嗓子干嚎。
    车门自动合上,没了风,周惟深才将遮住宝宝的罩篮掀开。
    白嫩的小脸一露出来,两只小眼珠子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纳罕道:“西西怎么这么安静,我还以为她睡着了。”
    顾宥缦倾身过来看,宝宝的小眼珠子往上一斜,又看向了她。
    “真像个玩具。”她忍不住说。
    周惟深抬头看她一眼,附和道:“嗯,我们生的玩具。”
    顾宥缦抬手锤了他一下,又忍不住笑。
    日子过得太快,一眨眼宝宝都快满月了,可她和周惟深还时常对自己为人父母定位认知不清晰,实在不靠谱。
    “西西,要不要妈妈抱啊?”她伸出了手臂。
    她话音刚落,好像听懂了似的,宝宝先看她,立刻闭着眼睛又“嘅嘅嘅”地哭起来了。
    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饿了。
    保镖阿龙从另一侧进了驾驶室,往后看一眼,提醒道:“先生,夫人,还是系一下安全带吧。”
    前车先发动了,是周惟深父母的车,他们紧随其后。
    宝宝约莫是饿了,仍然在不安地挣扎着哭着。
    顾宥缦实在听不得宝宝的哭声,解开安全带道:“惟深,你抱一下宝宝,我来喂她。”
    车身前后的隔层缓缓升起。顾宥缦艰难解开厚重的衣物,将宝宝抱在怀里,喂上了奶。
    嘴巴堵上了,哭声总算歇停了。
    周惟深倾身过来看宝宝。她睁了一会儿眼睛,喝了两口就有点儿醉奶了,迷迷瞪瞪地闭上了眼,小手抓了抓,动作越来越慢,就在顾宥缦以为她睡着了,想将她放下的时候,她又突然地吸了两口。
    周惟深伸手将她衣服拉了拉,又问:“老婆,冷不冷?”
    “还好,开了空调,车里不冷。”
    “待会回去,你先睡一会儿,宝宝我看着。”
    顾宥缦打了个小哈欠,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但就是觉得很累,好像生育这件事一并带走了母亲的精气神,生完后依然很虚。
    车上有先生和夫人,还有小小姐,阿龙把车开得格外地慢且稳,观察后视镜时见有辆车紧跟在后,他稍稍提了点速,在他变了车道后,后车却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他眉头微皱,马上要到红绿灯路口了,他打了左转的转向灯,后车没有变道,他再次转到左转道。
    左转的绿灯亮了,车辆左转,开向了支路。
    他再看后视镜,发现后面的车也跟着左转了。
    今日不同往常,安全第一。他按捺着想把对方别停的心,只是稳稳地往前开着。
    转过一条长长的绿化带,车又拐回了主路。
    大概是也发现自己被“发现”了。
    后车欲盖弥彰地放慢车速,往后隐了几个车位。
    为防意外,阿龙还是扬声又喊了一声:“先生,夫人,安全带要系好。”
    他跟了周惟深有些年头了,一开口,周惟深就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怕顾宥缦惊慌,他道:“缦缦,宝宝应该睡着了,放婴儿篮里来吧。”
    顾宥缦缓缓抱开了宝宝,拉了下衣服,轻手轻脚地将宝宝放在了篮子里。周惟深为宝宝裹上毯子,拉上了罩子。
    他回头向后看了一眼,面色凝重。
    顾宥缦系好了衣服扣子,一抬头,对上他微笑安抚的神情。
    隔着宝宝,他向她伸出了手,顾宥缦将手指搭在他掌心之中。
    她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那天回家时,他在车里牵了她的手,生涩,紧张。
    随着宝宝的出生,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正想开口笑他怎么当爸爸了还要牵手手,突然一阵猛烈推背感,她惊得叫了一声,安全带牢牢系住了她,他们的胳膊又牢牢地卡住了婴儿篮,宝宝却吓醒了,“哇哇”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