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不再废话和试探,转身进了内室,也就是这间医院的病房。
    博士跟在我身后,饶有兴趣打量这一层地下室。
    谈论我绑起来扔在建筑上层的研究员们,他顺口夸了我一句,问这是我考虑后的决定吗?说我留下了宝贵经验的载体。
    由于他边走边观察四周,走的很慢,我停下等博士跟上才继续向前走。
    一如我的话无法影响到他,他也影响不了我。
    进入活力之家清理完打扰我工作的魔物,拦在面前的只有一道结界,进去方法很简单,只是附近没有草种子点亮元素方碑,所以我随便抓了一只草萨满帮忙。
    整个过程用时很短,我赶时间。
    进来后同理,将实验员绑起扔在那儿是因为我没空想如何处理。
    当然,目前也没有处理的条件。
    在查找资料搜集贤者罪证上我花的时间够多了,而博士也像我预想的那样来到这个地方。
    当然不至于这么巧。
    半个月的雇佣,最后一次任务选择活力之家,和婕德他们的约定又是送我进来立刻离开。
    如果活力之家是我最开始制定的目标,我和哲伯莱勒三人一开始就会处理这边。
    没这么做的原因在于,博士一开始就告诉我他会在半个月之内到达活力之家。
    所以我才提前撤走阿塔夫他们,又等到今天才来到这里。
    才会说此前对其他愚人众营地的清扫没有意义的话。
    那顶多算一个保险,确保他一定会为避免我影响散兵而来。
    我毕竟不了解博士,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欺骗还是真诚的宣言。
    活力之家会是陷阱吗?不应该这么问,因为他本来就是。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并心甘情愿。
    有一点毋庸置疑,他至今依然对我保持着极高的兴趣,这是他近乎宽容态度的根本原因。
    当然,婕德带我进来前我不知道他已经到了。解开结界那会儿,他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建筑里看我。
    能给我留出这么多的自由时间,或许我应该感谢博士?
    仅仅想到这点就足够好笑了。
    对他口中角度奇怪的夸赞,我一概回答多谢,不在乎他对此有何反应,搬来凳子等他坐下。
    这次见面不严谨的说只有我们两个。
    既然我能绕路进来,那些被堵在外面的人也是迟早的事。
    抛开人数不谈单论武力,我也没可能打赢一个席位靠前的执行官。
    抬手向上比划,博士看着我的动作突然一言不发。
    我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牧场,圈养牛羊,它看不见的主人雇来帮手干活,给他们发放报酬,自己定期收取成果。”
    博士似乎笑了一下:“你确定要和我谈论奥秘吗?”
    “我们之间不存在叙旧的可能。”
    “未必不能。跳过这些我已听过印象深刻的论调,我对你本人的兴趣远远超过世界的真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疑惑。”他上身前倾,语速缓慢而充满蛊惑。
    “牧场?为什么你会下这种定论。”
    所以我才不喜欢和博士这种人说话。
    过于敏锐、自信,随时寻找漏洞,随时制造陷阱。
    定论?我从来没说刚才陈述的对世界的看法是某种定论,那完全可以归为猜测。
    语言具有暗示性,他在试图引导我,让我为了维护自己言论的真实说出更多。
    换成五百年前,我大概不在意这种探寻,应该会随口说点儿东西应付。
    因为我不像神明们具有保密的必要,我和他们立场不同。
    即使所有已知证据都表明我曾为天空岛服务,我依然确定这点,否则我不会在层岩巨渊天空与深渊力量的边缘留下力量。
    提瓦特是元素的世界,远在人类还未诞生之前,元素的龙王统治着这里。
    原初之人打败了他们,于是人类诞生,神明执政。
    问题在于,我并非元素生命,也和神明存在的逻辑不同,却对元素的运用像呼吸那样轻松。
    而我的身体,这具属于人的躯体,随着第三次意识秘境崩溃和层岩巨渊底下那股力量的回归,它衰变的过于迅速。
    不仅如此,它们影响我的思维,让我认为这一切变化理所应当。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连处理三个遗迹守卫都要认真。
    世界在我的视野里像蒙着一层薄雾的玻璃画,精致易碎。
    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世界的本质,他们都对我说你迟早会明白,却反复用行动阻止我的探究。
    现在的我无意探究世界的真实,旅途中所见所闻依然为我展示它的本貌。
    当神明真实存在于世行走于大地,人们与天空的距离再次拉远,往往将天空岛当做更为伟大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