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德斯黛蒙娜发现自己收养的那个孩子居然拥有如此才能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她引荐上去。
    那个名为“时无月”的孩子是她在王宫外捡到的,破烂的衣裳和微弱的呼吸无一不代表着此人孤苦无依的身份,而那时的德斯黛蒙娜还很年轻,有着所有她那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怜爱,所以她收留了她。
    不过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她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仁慈的机会。
    面对时无月时,德斯黛蒙娜喜欢以母亲的身份自居,哪怕她并没有真的收养她,但那会给她一种足以掌控她一切的满足感。
    那孩子似乎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只需要她给予一点点的温情就足够让她付出毫无保留的信任。
    德斯黛蒙娜享受这种感觉,也因此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那孩子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金发旅行者寻找血亲的故事。
    ——降临者。
    德斯黛蒙娜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时无月的身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降临者。
    她知晓着数千年后会发生的事。
    不过对于德斯戴蒙娜而言这些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觉得自己能活那么久,所以她更关心的是眼前,尤其是前几日父亲交给她的那一道难题。
    时无月也知道她的想法,因此她献上了自己的计策。
    远超这个世界的知识让德斯戴蒙娜感到震惊,而后她选择了将这个孩子引荐给自己的父亲。
    这项举措无疑是正确的。
    自律守恒机关、以银白之树为媒介调用地脉能量的装置……这些东西的出现无一不映证了她所能提供的巨大价值。
    而作为引荐人的她也得到了父亲的赏识以及国民更深的爱戴,直到——她听闻了时无月被授予了雪山公主的称号。
    昔日不如她的人拥有了和她一样的地位,甚至因为那些世界外知识更得父亲的赞赏,德斯戴蒙娜不接受这样的事。
    高傲如她,不允许有人爬到她的头上。
    只是那孩子敏感得不可思议,在她刚因为这些负面情绪而生出阴暗想法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甚至开始想方设法地避开她。
    不过很快,德斯戴蒙娜就有了新的主意。
    她换上自己最朴素的衣裳,让贴身侍女索林娜为她化了一个憔悴的妆,拦在了那人每天都会经过的路上。
    她亲昵地唤着那人的名字:“……抱歉,阿月。我承认前段时间自己因为你的成就而感到了嫉妒,但是和这个比起来你冷落的态度反而让我更加难过。”
    德斯戴蒙娜知道,错误不需要遮掩,适当地承认反而会更显真诚。
    她深谙该用什么样的话术来让人心软,并将此当作无所不利的利器。
    “我们还能和好如初吗,亲爱的?”
    而她的计谋最终得逞了。
    或许是因为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养女,不该和她争锋,又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听信了自己的话,想与她共享成功,时无月主动以她的名义向法鲁西提供了几份更好的东西。
    那是德斯戴蒙娜最快乐的日子,人人都敬仰她,父亲也以最温柔的神色面对她,就连记事者乌库也为她写下赞歌。
    属于她的国度,沙尔·芬德尼尔。
    而父亲的雄心也在国家日复一日的强盛中实现。
    他们不再仰仗天空岛的鼻息度日,哪怕没有天上来使的指引,他们也能一天比一天的强大,甚至于她的父亲已经开始谋划该如何将天理拉下神座。
    山顶的祭坛最终荒废。
    只是灾难终将降临,天理不会容许自己手下有一个不忠的存在。
    刑罚之钉从天空岛降下,坠落在沙尔·芬德尼尔的山顶,可怕的撞击几乎摧毁了所有建筑,幸存者寥寥无几。
    但最令人绝望的,是银白之树也因这场灾难枯萎,德斯戴蒙娜拼尽全力也只抢救下了一株枝丫。
    而随之降临的冰雪与严寒,真正使这片地区成为了死地。
    父亲试图以祭坛为媒介向天空岛赎罪,德斯戴蒙娜却嗤之以鼻。
    而他最终也没能回来,消失在了风雪中。
    德斯戴蒙娜最终成为了这座国度的主人,哪怕现在这里只剩下了寥寥数十个人。
    她试着带领自己的国民走出这片雪山,但历经风雪,死了无数人之后,他们在边缘处却被一个透明的结界拦住了去路。
    ——天理是真的存了杀意,要让所有沙尔·芬德尼尔的人死于此地。
    德斯戴蒙娜也曾绝望过,直到她碰见了为调查寒天之钉而只身前来的来自坎瑞亚的勇士,伊蒙洛卡。
    而她也因此知道这个结界只会拦下他们罢了。
    所以她引诱了那个男人,用最柔顺的姿态将罪责推至了时无月的身上,诉说着自己的“无辜”与“可悲”,正如她和国民们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