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莱转过身,面向着无垠的天地,“如果只能在受人操控的苟活与冲破困顿的毁灭之中选择一条路,那我宁愿选择后者。”
    “送我离开吧,阿帽。”他回过头,对流浪者微笑道,“我...准备好了。”
    流浪者没有在说什么,他低着头走上前,牵起塞纳莱的手。
    “去吧,我会等你。”他冷冷地说道,“在最后的终点...和起点。”
    他话音刚落,星辰铺就的曲折小径的尽头,出现了一座高耸着的琉璃般晶莹剔透的门,一道深蓝色的漩涡在门的正中心逐渐盘旋深入,越转越快。
    “穿过这道门就可以回去了。”流浪者说道,“对了,别忘了把锚点还给我,这东西不能带出去。”
    “嗯。”塞纳莱点点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流浪者,“你...有将自己从世界树中删除过,对吗?”
    流浪者的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作为旁观者...我还是知道一些事的。”塞纳莱垂下眼眸,半晌,又抬眼望着流浪者,“你可以...在结束后,把我删掉吗?”
    “你在说什么?!”流浪者瞪圆了眼眸,神情中写满难以置信,“删掉?为什么要删掉你?”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都不要记得我。”塞纳莱苦笑道,“我原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机缘巧合留下了痕迹,倘若我的记忆和意识都会消散,那么被人记着,也只是徒增痛苦吧...。"
    流浪者久久不语,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塞纳莱,片刻低下头,“好,我答应你。”
    塞纳莱在进入那道门的最后一刻,将那枚锚点幻化而成的枣椰蜜糖归还给流浪者,在他踏入门的下一秒,一阵剧烈的颠簸将瞬间拉回现实。
    空气中尘灰飘扬,带着泥土味道的风从耳边与脸颊掠过,还能隐约嗅到一丝血腥味;他伏在温暖宽厚的肩膀上,伴随着皮靴快速踩在石砖上的脚步声,身体也在跟着起伏。
    塞纳莱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一眼认出了身下沾血的银灰色布料。
    “...达达利亚?!”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被达达利亚背着,奔跑在王陵遗迹中一条昏暗而曲折的路上。
    【啊啊啊啊画面恢复了!朋友们!】
    【绝了!不能退出就算了,还给我看了30分钟的黑屏,我都快睡着了!】
    【话说,为什么感觉场景变黑了好多,是镜头也黑化了吗?】
    【hhh前面的笑死,应该是技术故障了吧】
    “哟,伙伴,你醒了?”
    达达利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语调却依旧上扬着,显得活泼又自在。
    “你...你怎么...”塞纳莱想问他的伤。
    “不过是一点小伤,外加几个并不唬人的噩梦,很快就醒来了。”提到梦境,达达利亚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但他很快恢复原状,“倒是你啊,伙伴,在我背上睡了好久呀。”
    看来流浪者唤醒了兰咕那后,仅凭博士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办法维持这么多人的梦境的。
    “...等等!”塞纳莱直起后背,“你...你快放我下来!”
    “喂,现在可不是闹脾气或是害羞的时候啊。”达达利亚双臂圈着他的腿窝,将塞纳莱又往自己背上扶了扶,“我们可都说好了,由我负责带你逃出去。”
    塞纳莱一愣,“说好了?和谁说好了?”
    “呃...我能说是个秘密吗?”
    塞纳莱又气又急,明明答应在须弥城等我,现在又瞒着我和别人约定了奇怪的事情...
    “达达利亚,你又骗我!”
    塞纳莱不满的声音在晦暗的石室内回荡。
    “嘘——”达达利亚压着声音连连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最后一次,好不好?”
    “可、可是...”塞纳莱不知该如何同达达利亚解释,却也知道没时间再耽搁,他已经接纳了博士的意识,不论达达利亚带着他逃到哪里,都一定会被找到。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博士,成功阻止他的几率只会越来越低。
    “达达利亚,放我下来。”塞纳莱严肃地说道,“我要去找多托雷。”
    原本还在奔跑的达达利亚突然停下来。
    塞纳莱以为他会质问自己的动机,甚至准备好了被达达利亚怀疑自己是在倒戈背叛。
    只见达达利亚侧过脸,声线变得有些冷,“你叫他什么?”
    “诶?”塞纳莱一时没理解他的用意。
    “你叫他多托雷?你们才见了几面,你就这么亲密地叫他!”达达利亚越说越委屈,“我不明白,凭什么啊?”
    “哈?!”
    塞纳莱简直哭笑不得,他担心着生死存亡,达达利亚却在意着一个称呼,这简直太魔幻了。
    “不行,等一切都结束以后,你必须给我想一个昵称...比多托雷要亲密一百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