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予希扯了扯唇角，无声地摇摇头，收回探出的身子，继续认真给风宁捏动肩膀。
两人姿容绝色，与身处的凉亭，穿行流淌的溪水，在阳光下泛着光点的白玉石桥共同构成一幅绝好的画卷。
岁月静好的模样。
半晌过后，风宁抬手，按住肩膀一侧，慕予希的手掌，她含着笑意的音调响起，女人半仰起头，迎面对上慕予希成低垂向下的眉眼。
慕予希偷看被抓包，神情变了下，随即她理直气壮地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因为坐着，而比她低小半个身子的风宁。
浅浅地反握住风宁的手，慕予希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师尊？”
风宁浅色瞳孔中仿若只装得下慕予希一人，她任由慕予希握住她的手，搭在书页上的掌动了动，她暖声回应：“嗯？”
“突然想到好久没出启宁殿了。”慕予希牵着风宁的手，一刻也不想松开，顺势坐到风宁的身侧，慢悠悠的话语悠然吐出，“师尊不会觉得闷吗？”
风宁反问：“你觉得闷吗？”
过往千年的岁月，她无事之时，便是待在启宁殿内，习惯了冷淡寂然的日子，自然不会觉得闷。
但她的小徒弟就不一样了，从拜入她门下起，就时常跑出启宁殿，和洛兮，许言等人玩闹，前往宗门各地。更甚至当年，在明明对她心存惧意之际，听说能出宗门，还主动过来央求她。
算算日子，自她苏醒到现在，两人的确未曾踏出启宁殿半步，慕予希觉得闷也情有可原。
可谁知……
“和师尊在一起，不觉得闷。”慕予希否定了风宁的想法，她直白而热烈地望着风宁，“但师尊应该去外面走走，适应外界的环境。”
长久蜗在启宁殿，不与外界接触，对风宁身体的恢复没有半点好处。
风宁定定地凝视着面前振振有词的女人，红润饱满的唇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沉默片刻后，她同意：“那等会出启宁殿看看。”
“好。”慕予希
风宁手肘撑着石桌，将摆放在眼前的一页看完后，做出记号，合上书，放入炼化的空间内。
她站起，勾了勾下巴抵在石桌上闭眼放松的慕予希。
慕予希睁看眼。
“走吧。”风宁道。
慕予希“噌”的一下站起，几根手指灵活地塞入风宁的指缝中，她观摩一侧含着浅淡笑意的风宁，眉眼是克制不住的骄傲：“我拉着师尊走。”
风宁看穿不戳破。
两人并肩出了启宁殿，熟悉的道路和两侧盎然的绿意让慕予希满足地喟叹一声，她感慨：“许久不曾在宗门内，这般悠闲地行走了。”
风宁挑眉，有心找她话语里的漏洞：“怎么？师尊的启宁殿带给你很大的压力？”
“……”慕予希。
“嗯？还是说，启宁殿不是越神宗的一部分。”风宁有意逗弄。
“……”慕予希闹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尊这般能言会道。”
“以前也没见你那般不尊师，忤逆师尊的意思。”风宁不紧不慢地反击。
闻言，慕予希憋着笑意，很想问风宁这话从何说起，但转念想到师尊淡然悠哉的态度，最后不好意思的很可能是她自己后，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反问的念头。
路上，不间断的遇见过往的越神宗弟子。
在看见风宁和她身边的人时，先是诧异一瞬，而后是了然，最后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尊上。”
“嗯。”风宁面对这些弟子向来是随和的。
两人交织握在一起的手，并肩而行的身影显得过于亲密。而且其中一人竟是向来清冷淡然的尊上，这给弟子们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
越神宗的人，全都心照不宣的知晓慕予希和尊上的关系，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多言。
可真的看见两人这般自然的出现时，还是免不了惹出短暂的骚动。
好在，无人敢来打扰，多问。
十指相交的两只手在慕予希的有意带动下，前后轻缓摇摆起来。
风宁侧目，纵容对方的小动作。
“师尊，大庭广众之下，以后你如何面对众弟子？”慕予希狡黠地问。
风宁淡然不变，她只淡声询问：“我有做出格之举吗？为何无法面对她们？”
“……”慕予希直接道，“你的威严啊。”
“我从不在乎这些。”风宁鸦羽般的睫毛扑闪，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层浅淡的阴影，“更何况，谁会对我不敬。”
慕予希笑了，这倒是，每位见到风宁的弟子，全都恭敬有加，不曾有过半分失态质疑。
“师尊从不需要这些表面的疏离来维护在弟子面前的形象。”风宁平和却有力。
慕予希跟着笑了：“师尊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