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狮虎我错啦,你不要生气嘛,杳杳下次分你一口~”
    “……是师父不是狮虎,还有师父不吃甜食。”
    黄昏时分,师徒俩坐在没什么人来往的道观阶梯旁,一口口分吃一串糖葫芦。
    看见这一幕,纪寒镜禁不住笑了声。
    画面一转,道观的厢房里。
    穿着迷你道袍的小姑娘趴在床上,小脸蛋红扑扑的,难受地蹙着眉,似乎生病了,小嘴里发出可怜的低泣。
    “狮虎……”
    “呜呜……”
    年轻男子放下脸盆走过来,握住小姑娘的手给她擦脸上的汗,烛光映着的侧脸温柔又耐心。
    “师父在这里,不怕不怕。”
    “要狮虎抱……”
    “好好,师父抱抱。”年轻男子依言把小姑娘抱起来,给她擦干净汗水,端起药喂给她喝。
    小姑娘苦得直吐舌头,“狮虎好苦,想吃糖葫芦。”
    “师父不苦。”年轻男子一板一眼地纠正她,“还有你前天吃过糖葫芦了,这次生病就是甜食吃太多吃的。”
    “狮虎骗人,明明是因为我、我跑到小溪里抓鱼,把自己弄着凉的。”
    年轻男子听她瓮声瓮气地狡辩,差点气笑了。
    “你还知道自己生病的原因?下次敢不敢去了?”
    “下次狮虎带我去嘛~”
    “呵,美得你。”
    春夏秋冬,季节更迭,道观各处,森林四周,到处都是这对师徒的身影。
    春来栽花,夏日戏水,秋里摘果,冬天围坐吃火锅。
    小的每天都想着怎样才能跟师父撒娇,多吃一串糖葫芦。
    大的每天愁着做什么饭菜才能让家里挑食的孩子多吃几口。
    这时候,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画面外的纪寒镜掌心握紧又松开,再度握紧。
    是他亲手把最疼爱的小徒弟越推越远的。
    怪不得谁。
    空地上的迷雾彻底散开,时星杳抬眸看着从树枝缝隙洒下的阳光。
    没有去看四周,也知道纪寒镜已经离开。
    她到底是赢了。
    赢的不是玄学造诣,而是师父对她的重视程度。
    她和萧映之间,在这最后一次,师父选择了她。
    时星杳垂下眸子,看了眼地上那颗再明显不过的阵眼石头,轻轻一笑。
    破阵已经消耗掉她太多心力,更别说她还在最短时间内布下了自己的阵法,早就到了心身俱疲之际。
    倘若纪寒镜此刻没有转变想法,那么只要一击,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时星杳眼前发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预料中的倒地却没有发生。
    一双结实有力的双臂将她揽入怀中,头顶响起熟悉低沉的嗓音。
    “杳杳。”
    她的阿聿来了。
    时星杳唇角一勾,安心地闭上眼。
    等她再次醒来,便听说了萧映入狱的消息。
    依照她犯下的罪行,少说也得二十年起步。
    萧映已经不年轻了,等她二十年后再出来,还剩下什么?
    她自是不肯认命,一直吵着要联系纪寒镜联系律师,吵着嚷着自己是心脏病患者,受不了刺激。
    巡局那边派了医生给她做全身检查,缺发现她并没有心脏病,只是情绪激动时的症状,看起来像心脏病发而已。
    萧映最后一次见到纪寒镜,是在开庭前。
    “寒镜哥哥,救救我,我不想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余生,我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纪寒镜看着玻璃窗那边哭得梨花带雨的萧映,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淡。
    “映映,你实话告诉我,当年到底是不是舒岚和我害你得的心脏病?”
    第160章 那他们会复婚吗?
    萧映脸色一僵,身体下意识后撤几分,“寒镜哥哥,当初跳下水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那舒岚呢?”纪寒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真的是她把我推下水的么?”
    “当……当然!”萧映眼底闪过一抹慌措,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楚楚可怜,“寒镜哥哥,你是在怀疑我吗?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
    往常只要她这般示弱,纪寒镜就一定会妥协。
    只是她忘了,修道之人,大多眼尖心细。
    她那一闪而过的慌乱,都被纪寒镜收入眼底。
    如果她心中坦荡,又怎会心虚?
    当年他落水一事,必然有猫腻。
    “寒镜哥哥……”见他不出声,萧映心里没来由有些害怕。
    “当年救我的人其实是舒岚,对么?”纪寒镜忽然问。
    萧映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看见她的反应,纪寒镜心头涌起无以言说的涩楚。
    看来他猜对了。
    “寒镜哥哥,你、你听我解释!”萧映双手撑着玻璃窗,慌张道:“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会骗你的,你别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