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他又没藏在我家。

    好一句振聋发聩的辩白,真是让人完全无法反驳。

    “噗嗤”

    谷川怜奈一个没忍住,在旁边笑出了声来。

    闻时礼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证明,是事实。”

    顾醒和陆不眠王不见王多年是公认的事实,即便顾醒陨落多年,这份儿印象还长久的留存着,陆不眠说这话就是明摆着的生气了,杰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觑着陆不眠不耐烦的眉眼,想起业内人士给陆不眠起的外号。

    玉面阿修罗。

    这个绰号可谓是非常形象。

    陆不眠刚毕业的时候就职公安部门,搞内陆侦缉一度把白蔷薇市的犯罪率降至十年来最低,让犯罪分子们对他的名讳闻风丧胆,其主要缘由是因为他对付犯人的一些手段十分刁钻,既能达到目的让犯人们叫苦不迭,又能钻当代宪法的空子,充分彰显人道主义的光辉。

    近些年陆不眠调职军备部为大晋升做准备,那些手段就露的少了,但威名尚存,杰克汗流浃背的想着,那些手段用在犯人身上固然让人称快,但若是用在自己人身上......看陆不眠这表情,不像是完全不会对自己人下手的样子啊喂!!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sir您莫见怪,您这么忙,那我就不叨扰您了。”杰克越想心里越发怵,干笑了一声就屁股着火般的逃离了办公室。

    “吃个饭都不消停。”陆不眠冷冷道。

    “陆sir拒绝人的样子好酷好喜欢哦。”谷川怜奈双手捧心:“狠狠崇拜五秒钟。”

    “这群混蛋分明就没想要正儿八经调查事情的真相,他们就想随便[jiao]个人上去,拍上面那群大官的马屁。”虞澄哼道:“陆sir当然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了,顾醒要抓也是我们自己抓,好好审才能还原事情的真相。”他吃饱喝足,收拾了东西兴冲冲起身道:“现在杰克走了,陆sir,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抓顾醒?”

    “抓顾醒?为什么要抓顾醒?”陆不眠淡定道:“抓不到他不是说假的,我确实不知道他在那儿。”

    “啊?”虞澄一愣:“我以为你刚才那么说是故意在敷衍杰克呢!那顾醒一直抓不到的话怎么办?”

    谷川怜奈道:“我们不是不希望他被抓到吗?”

    “谁说的,我还是希望他被抓到的!”虞澄硬邦邦道:“又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顾醒炸坏管道是为了救人......”

    “下班。”陆不眠忽然起身。

    “这就下班了?”虞澄懵道。

    “上司给你们放假还不珍惜,真是没吃过打工的苦啊。”闻时礼在一旁摇头失笑。

    “那好吧。”虞澄不乏失落道。

    陆不眠直接关了电源总闸,拎着外套离开了黑黝黝的办公室。

    走到地下车库,他发现闻时礼在等他。

    “开车没,开车捎我一段。”闻时礼说。

    陆不眠轻抬下颌默许。

    二人并肩走向一辆纯黑的费兰萨星跑,闻时礼道:“真不打算管?”

    陆不眠坐上车,启动引擎,闻时礼道:“小道消息,他们打算上“魔方”雇人抓顾醒。”

    “就这么无计可施?”陆不眠说。

    “那可是顾醒啊,想当初若不是他自首,重案组根本连他的毛都摸不到,活脱脱幽灵一样。”闻时礼说:“魔方的人不讲规矩,到时候怎么脏怎么来,破坏城市治安不说,抓到的顾醒是活人还是尸体就很难说了,或许他们还巴不得是尸体呢。”

    陆不眠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紧了紧。

    “可我真的没有他的消息。”他低声说:“我们,零来往。”

    “你自己这么觉得而已。”闻时礼说:“我到了,停车吧。”

    -

    送走闻时礼,陆不眠想了想,驱车前往城东,他在导航上定位了一片集装仓库区。

    “长官,又例行清点啊!”管理员笑盈盈上前,给陆不眠递烟,“今年的时间不还没到嘛!”

    “今天有空就来了。”陆不眠接过烟却没点,“月底就不单独跑了。”

    “也是啊,你们这些大人物平时都怪忙的。”管理员拿了钥匙串在前面引路,“您放心,官方证物我们都有专人管理,保证十年如一[ri]的完整,政府信任我们,我们的服务就得担得起这样的信任!”

    政府公安部门每年都会有许多重案要案面临翻案或是多次审查的结局,证物就需要留存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寸土寸金的政府大楼当然没有多余的空间来收纳这些东西,租赁特定位置的集装仓库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611政府过失杀人案件,嫌疑人顾醒,西城宿舍......有了。”管理员用钥匙打开仓库门,薄薄的灰尘涌出来,他被呛的连连倒退。

    陆不眠却纹丝未动。

    “我看这个案子结案很久了,这边存放的用品基本上都是嫌疑人自己的私人物品,跟案发现场和受害人都关系不大,其实完全可以清空了给其他更有价值的物件腾空间,政府的钱也是钱,每年咱这个租金也不是特别便宜......”管理员絮絮说着,发现陆不眠没什么反应,不禁讪讪然,“那什么,您随意吧,走的时候叫我来关门就行。”

    “嗯。”陆不眠说。

    管理员离开,陆不眠走进去,打开仓库顶端悬吊的灯泡,狭小封闭的空间被照亮,里面塞满了东西,有书籍、桌椅、床铺、立柜等等等等,俨然是个大学生宿舍生活的缩影。

    陆不眠走过床头,将一个倒下的相框重新立起摆好。相框里是一张旧照片,年轻的顾醒穿着挺括的校服,带着白[se]的手套敬礼,他的神采飞扬令腌臜的仓库也为之一亮,陆不眠盯着看了一会儿,挪开目光,打开了手边的一个[chou]屉。

    几张泛黄的CD躺在里面。

    ......

    “陆不眠,疼吧?疼就对了!我还没用全力呢,不然你能只断一根肋骨?”

    “嘶嘶嘶......别装了,知道你也疼的睡不着,看在你没住到vip病房在这儿跟我当病友的份上,教你个减轻疼痛的好方法!”

    “哭的不听哼的不听dirty talk也不听,怎么?指望我叫给你听啊?”

    第 7 章

    “这招很有用,我打小就用,百试百灵,信我,人一兴奋就注意不到疼了!”

    “什么叫我猥琐??装什么清纯啊陆不眠!你长这么大没看过[se]情片?”

    “靠,不准举报我!”

    ......

    压下唇角一丝上扬的弧度,陆不眠吹开CD上的灰,露出底端形态暧昧的“Hot play boy”的商标,旁边有一行地址。

    摸出手机导了个航,陆不眠的眼神微微发亮。

    -

    天[se]渐暗,傍晚时分,大雨倾盆落下。

    街上的行人纷纷逃离避雨,破落的酒吧街上,大雨将半截屋檐上的木板冲撞的剧烈摇晃,砰砰作响,门[kou]“hot play boy”的灯牌也跟着忽明忽暗。

    贺鄞对着镜子整了整胸前的领结,他年过半白,两鬓微白,身材管理却是杠杠的,能把紧身的酒保服穿的前凸后翘扣子扣不上,靠着这点犹存的风韵,邻里的徐娘少妇都没少支持他的生意,让这家要什么没什么的情趣酒吧硬生生苟活到了现在。

    雨大[chao]气重,墙上不干胶贴的[xing]感男女的海报都打了褶,贺鄞过去整理,门上的防蚊帘却被一把黑伞拨开,店里走进一个高挑美型的男人。

    风衣两万起步,鞋子一万,衬衫九千,手上的表比这些加起来都要贵,贺鄞用目光迅速扫描完对方估完了价,悠悠道:“帅哥,喝点什么?”

    男人显然有被室内红橙黄紫的离谱置景给闪到眼睛,一时没说话,贺鄞把音响里喘息哼吟的烧歌调大声,继续道:“点饮料赠送免费观影券,享16k高清无,码致臻体验。”

    男人拧着眉头坐到吧台前,目光扫过桌面菜单,无语的表情更严重了,片刻后,他充满了厌弃的挪开目光,用手指随便点了一个道:“就这个吧。”

    贺鄞伸脖子瞧道:“喔!要个艾叶横流是吧!”

    陆不眠:“......”

    贺鄞输出热情:“别的还要吗!”

    “不用了。”陆不眠恨不能让那满是擦边文字的菜单有多远离多远,“观影券也不用了。”

    “您稍等哈!”

    贺鄞拿了个屁股形状的杯子出来,一边调酒一边打量着陆不眠,状似无意道:“帅哥从哪儿知道的我这个店啊?”

    “朋友推荐的。”陆不眠环顾四周:“平常生意也这样?”

    “还没到点呢,我这里热闹一般都得过午夜。”贺鄞说:“帅哥一看就是缺乏经验,喏,您的酒。”

    他将那只灌满了[nai]油气泡的屁股杯推到陆不眠跟前。

    陆不眠的手腕动了,又撤回来,克己复礼的表情十分感人。

    “别看我这店装潢的不正经,但是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这里提供的可都是合法服务啊!所见即所得!”贺鄞说。

    “哦。”陆不眠说:“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成。”贺鄞转身去了后厨。

    他人刚拐进去就摸出手机来给一群张三李四群发消息。

    “有条子!今[ri]勿来!”

    接着他就收到了一摞感恩戴德的回信。

    “谢谢贺总!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信贺总得永生!!”

    “呜呜呜呜呜贺总就是正道的光!”

    ......

    “还差一个,顾醒,顾醒......”贺鄞着急忙慌的滑动好友列表,“顾顾顾顾......在哪儿呢!妈个[ji]怎么找不到了——”

    他正焦头烂额,外面传来开门声,一人爽朗热情道:“老贺!!我来了!!”

    您的好友“黑老鬼顾顾”拍了拍你。

    “......”贺鄞可云抓脸.jpg。

    这啥备注啊!啥时候备的啊!他怎么毫无印象!难怪在G字行里找不到!就离谱!!!

    贺鄞握着手机的双手微微颤抖,连忙出去,就见顾醒落汤[ji]似的站在前台,他穿了略显大码的旧卫衣和休闲裤,活脱脱一个贫困男大的模样,雨水一滴一滴顺着他瘦削苍白的轮廓落下,他站姿挺拔,非但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种生机勃勃的美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要不怎么说你是黑老鬼呢!人长的这么白有个锤子用。贺鄞紧张的瞟了一眼陆不眠。

    好巧不巧,男人闭着眼睛,他一手托腮,像是睡着了,黑[se]的刘海半遮着眼眸,露出来的下半张侧脸如大理石雕般深邃俊美。贺鄞无意打[cao]惊蛇,趁机冲顾醒疯狂使眼[se]。

    可惜顾醒压根没看他,半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坐到柜台前兀自低头拧着[chao]透的衣服薄薄的腹肌在灯光下一片莹白,劲窄的腰线像鞭子般隐没进松垮的裤腰。

    “世道艰难啊老贺,本来在人家露台上苟的好好的,下大雨居然......最近风声紧,我可能得在你这儿多躲两天。”

    憋说了你可憋说了!贺鄞痛苦面具。

    “放心我也不白嫖你的。”顾醒一手托腮,促狭的眯眼:“上次你提的那些无理请求我可以浅浅的答应一下,但事先声明,仅限于出售[se]相,打钉子什么的……是另外的价钱!我最近比较虚受不了折腾——”顾醒絮絮说完,终于感觉不太对,扭头道:“耶?刚才没注意,你这儿居然还能有穿着衣服的客人。”

    贺鄞:“......”

    我谢谢你啊长眼睛终于知道用了!

    “这哥们儿好安静啊,他维持这个动作多久了?”顾醒道。

    你他妈可少说两句吧!!生怕人家注意不到你吗!!那是条子那是条子!!你被雨淋傻了吗!闻不到他身上的条子味儿吗!!

    贺鄞的内心在咆哮,但顾醒并不能听到,面[se]凝重的凑上去,充满了探究,“该不会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