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司寒弈正在准备他最用心的一幅画作,可惜画才完成了一半,他的手就废了。他遍寻名医,都治不好他的手,巨大的欲望驱使之下,他开始自己在暗地里进行实验,企图治好自己的手。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慢慢从一个人……变得越来越像一条,疯狗。”
    被钉在画上的司寒弈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被戳瞎的眼睛里不断有浑浊的泪水淌出,他似乎想要求饶,可是已经无法再开口说话。
    司予没有搭理他,继续道:“这中间的种种过程我就省略不说了,总之这场‘实验’进行了十五年后,他终于达成了自己已经完全扭曲了的目的——他获得了能够使肉/体自动痊愈的能力,而这项能力的副产品,就是SOS病毒。”
    “你知道SOS病毒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司予笑着问,“这个名字是我给它起的,因为当初司寒弈费尽心思想要完成的那副画,名字叫做《Sea of Sunflowers》——现在它的成品,就在你身后。”
    他说着站起了身,司寒弈喉咙里发出了混合着绝望、愤怒与恐惧的嘶吼,司予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轻声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从很多年前起,我就一直期待着这幅画被烧成灰烬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他轻抬了一下手,靠墙而放的巨大画作连带着被钉在画上的司寒弈,一同燃烧起来。
    那火烧得猛烈,熊熊火光中不断传来司寒弈令人心惊的惨叫声,司予没有再往那边多看一眼,偏过头看着秦夺,笑道:“司寒弈的事讲完了,现在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秦夺,你想知道最后一把钥匙在哪里吗?”
    白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皮肤衬得几乎透明。客厅另一侧的烈火似阿鼻地狱,尽管如此,司予整个人看上去依旧很干净,像是冬日里刚刚睡醒的长毛猫,眼神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无辜。
    火舌噼啪燃烧的声音传到耳畔,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如同要交付一个拥抱那样,张开了双臂:“最后一把钥匙在我的心脏里,拿到它,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秦夺手中的刀柄变得无比烫手,他浑身是伤,无比狼狈地看着司予,先前已经麻木的伤口在此刻突然死灰复燃般疼痛起来,疼得他几乎快要拿不住手里的刀。
    司予的目光依旧那样从容,仿佛这一切真的只是他的一个游戏,不论输赢,都还可以再倒带重来。
    那双深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秦夺,耳畔的嗡鸣声中,秦夺看到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声音似碎冰轻碰:
    “钥匙就在这里,秦夺,你要来拿吗?”
    作者有话要说:
    SOS病毒的命名,本身也是为无数宿者发出的求救信号。
    幼时的司予也曾无数次向世界发出过“SOS”的信号,只是全都石沉大海。
    第157章 里世界
    秦夺良久地默立在原地,漫长的对峙后,才听他开口问:“……云梧呢?”
    司予顿了顿,勾起唇角:“见到我第一句话,问的居然是云梧吗?秦夺,你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
    秦夺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一字一顿道:“我和江欲燃都被你传送到了新的小地图,生命交易所十八层彻底封闭了,那云梧被你带去哪了?”
    问这话的时候,他始终一动不动地盯着司予的眼睛,就好像还对他抱有一些隐秘的期待,期待着能从他的眼神中捕获到蛛丝马迹。
    可是司予耸了耸肩,语气非常坦然:“他被我扔回十七层了呀,不然还能去哪呢?虽然心脏已经被刺破了,但他的内脏都还很新鲜,留在十七层,说不定还能派上一些用途呢。”
    ……没有。
    秦夺的眼睛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司予的眼神直白而又明了,从那双眼睛里,秦夺没有看出任何躲闪的痕迹。
    他是真的杀了云梧,没有隐情,也没有留下转圜的余地。
    客厅另一侧的向日葵已经烧尽了,变成了一堆看不出原状的黑色灰烬,其上钉着的司寒弈也已经成了一具不成人形的枯骸。呛人的火烟在房间里弥漫,熏得人眼睛一阵发涩。
    秦夺有很多话想问,他想问司予还记得多少和从前有关的事,想问他注射激化剂的那一刻在想什么,想问他……究竟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
    但他最后只是看着司予,低声说:“外面死了很多人,这个世界里,几乎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因为那些可怕的怪物和混乱的规则而死去。他们都只是一些无辜的普通人,最大的心愿也只是身边的人都能和平平安安地活着。他们中的某一些或许曾和你萍水相逢,你或许曾吃过他们烧的烧烤、喝过他们煮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