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忘有些紧张,像是感应到了宫殿内的熟悉气息,他很想见迟归,却又不敢见到。
    菱犽率先进去后又出来,然后言简意赅地对月商道:“尊上说先关起来。”
    宁忘眉头一跳,这是不打算见他的意思。宁忘遗憾的同时又有些庆幸,毕竟他确实是还没有做好和迟归面对面的准备。
    两人把他带到一处宫殿后就离开了。
    宁忘以为的“先关起来”会是把他关在地牢暗室之类的地方,他早有经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结果没想到真实的地点是,一间十分,怎么说呢,十分正常的木屋。
    魔界不长植被,这等木材只可能是从人界运来的,他今天看了一圈,确定只有这一间有点属于人的气息。而且里面的东西也都是正常的桌椅,柔软地床铺。简直就像是特地为了他准备的一样。
    迟归到底什么意思?不杀他,反而把他奉为上宾吗?
    不多时,那双胞胎其中一位去而复返,从面部表情看,是月商。月商似乎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一张脸臭得吓人。
    他把手里一只木盒放在桌子上,道:“吃吧。”
    丢下这两个字,月商又急冲冲的走了。
    宁忘迟疑地走到木桌旁,打开了食盒盖子,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瞬间惹得他食指大动。
    他把东西摆出来,有一碗熬得软烂的白粥,还有几碟小菜。魔界会做人类食物的人,宁忘只知道一个,他几乎继续想到这是谁做的,不禁心弦颤动。
    他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表情瞬间失望下去。
    虽然已经七年没吃过了,但他能确定,这不是迟归做的。
    宁忘不免有些失望,随即苦笑,想着自己真是痴心妄想。他在衔灵会摒弃了迟归,居然还在畅想迟归像从前一样给他做饭,堂堂魔尊,怎么会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他搁下筷子,立马就没了食欲。
    就这么过了一天,一直在老老实实的被关。他一直等待着迟归来见他。然而他等来的,只有月商和菱犽两兄弟,他们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吃的。日日三餐,三餐都不重样。
    就这么过来一个礼拜,宁忘有些坐不住了,起初他还能猜一猜迟归的心思,可这把他晾了七天,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让他自生自灭为什么还要差人送吃的喝的。
    第八天,在菱犽送完早饭离开后,宁忘看着热腾腾的汤包发了一会儿呆,须臾,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
    他把饭菜原封不动的放到门口,然后潇洒的转身回屋。
    半个时辰他再去门口悄悄查看,他放在那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到了午后,是月商来送的饭,他把食盒放在桌上,狐疑地看了正在床上闭着眼睛打坐的宁忘。见他没有反应后转身离开。
    月商刚踏出木屋脚步,宁忘就从床上跳下来,拎着食盒丢到外面。
    月商回头,看着稳稳落在地上的食盒,有些动怒,也有些不解道:“你干什么?”
    宁忘道:“看不出来吗?我闹绝食呢。”
    月商皱眉道:“为什么?”
    宁忘笑道:“你走吧,有人会知道的。”他说完,关上了门。
    月商在原地站了片刻,也离去了。
    宁忘估摸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拍拍手,安心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他隐约感觉有什么人在接近他,觉立刻就清醒了一半,他睁开眼睛还没适应黑暗,一只手蓦地掐住他的脖子,一道低哑的嗓音响起:“师尊,好久不见了。”
    听见这个声音,宁忘本来打算去掰禁锢着自己脖子的手的动作瞬息僵住,然后他重新闭上眼睛,像是在等待死亡。
    他的小动作似乎激怒了那人,手上愈发用力,宁忘感受着空气被一点点掠夺,强忍着不挣扎。
    就在他几乎坚持不下去时,那双手忽然松开了,空气瞬间涌入他的身体,呛得他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趴在床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人就无动于衷地在旁边站着。
    宁忘的视线从那尊贵厚重的衣摆往上看,终于看到那张他曾熟悉无比的脸。
    他的视线瞬间就朦胧了,哽咽道:“阿迟……”
    迟归眼角眉梢都是冷意,他睥睨着宁忘,讥讽道:“我还活着,师尊是不是很失望。”
    宁忘的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几乎快要窒息:“阿迟,我不是……”
    迟归冷漠地打断他:“师尊是在说不希望我死吗?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说着,一个挥袖,所有的灯瞬间燃起,照亮了整间屋子。宁忘也彻彻底底的看清了迟归的脸。
    比起七年前,现在的迟归更多了成熟的气质,只是他的皮肤因为长期不见日头而阴白,眉宇之间的阴郁更甚,眼型深邃,俊美得近乎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