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谪笙想象着那个画面,爸妈在前面腻歪恩爱,小不点的林鹿深冷着脸提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购物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像是阿姨能干出来的事情。”
    “他们有自己的人生,所以也不太干涉我的生活,我做什么工作,喜欢男女,想和什么人处对象他们都不会说什么。”林鹿深说道这里也微微笑了起来:“我之前一直以为大多数父母应该都是这样的。”
    但这样平凡温馨的生活却是谢谪笙一辈子的不可求。
    他叹了口气,终于知道林鹿深骨子里那股善良和自信是从何而来。
    “但现实并不是这样的。”谢谪笙洗完了所有碗,擦干双手直视着林鹿深:“你不知道一个孩子从出生起没有被家里抛弃、父母不会吵架、不会因为你的成绩不好而打压你,不会擅自把你喜欢的玩具送人、不会因为你的爱好和性取向而把你送到不法矫正的地狱,长大后允许你在社会上犯错和磋磨,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你,是多大的幸运。”
    林鹿深点了点头:“嗯,以前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并且由衷的感谢自己很幸运,能成为他们的孩子。”
    “爸妈让你留宿,你是要睡觉,还是出去走走?”
    谢谪笙隐约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寻常,舔了舔嘴角:“我睡哪里?”
    林鹿深从储备柜里抱出了一床被子,面无表情道:“我屋,家里没多余的卧室。”
    实际上谢谪笙今晚并没有很多想法,但是当他洗完澡看见林鹿深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看剧本的时候瞬间就挪不开眼,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林鹿深很白,在暖色灯光下都白得发光,头发乌黑,面容清冷,坐在那里就能让周围的安静下来。
    他不自觉地爬上了床想要讨点福利:“前辈……”
    林鹿深一只手按住他的额头,抵住了他向前蹭的身体,冷静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么?”
    谢谪笙瞬间僵住了。
    林鹿深合上手中的剧本,认真的看向谢谪笙:“我承认我对你有不一样心动的感觉,但想要交往或者追求对方,就不能有彼此之间有所隐瞒,不是么?”
    谢谪笙开口向说什么被林鹿深打断:“我只听真话,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并不想消磨你,也不想再一次的消磨自己对心仪之人的信任。”
    谢谪笙如同石像一般僵在原地好久,才苦笑了一声:“再一次……那我可以问前辈一个问题么?”
    “你说。”
    “前辈是不是曾因为我……死过一次?”
    房间里空气都凝固了。
    许久之后林鹿深才道:“是,我曾有段对于其他人来说不真实且无法解释的经历,那段经历里你通过沈鸮用卑劣的手段得到了我,然后毁了我。”
    等说完林鹿深都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轻松直白的将那些话说出来,而说出来的瞬间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压在心口的巨石被人挪开
    谢谪笙避开了他坦诚的目光,声音干涩:“那前辈要不要知道那段经历中的我发生了什么?”
    林鹿深平静的看向他:“你说,我在听。”
    谢谪笙将自己在那个梦境所见所闻讲给了谢谪笙,低声道:“我并不是在奢求前辈的原谅……但是,我想让前辈知道,我并没有想要玩弄你你的意思,无论是那个他还是我,都真的很喜欢前辈。”
    这句话就像是亲手将自己藏起来的黑心烂肺剜了出来,心口难得这样空旷,手捧珍宝虔诚的等待着神明的审判。
    林鹿深听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依旧那么冷冷清清的看着他,眼底有些疑惑:“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不是指那段错乱的时空记忆,而是更早以前,小时候。”
    谢谪笙只觉得最不可求的那一缕阳光撒在了自己身上,他几乎哽咽道:“嗯,我们见过,花市医院。”
    某段不起眼的时光猝然被掀开一角,林鹿深想起了那段被他几乎遗忘了的故事。
    和大多数男孩子一样,高中时候的林鹿深也有段叛逆期,虽然不明显但也惹下了不大不小的祸事。
    起因是校外的一个混混头目看上了林鹿深,起先林鹿深并没有将他当回事,因为从初中起他收的情书就已经记不清了,直接拒绝了那个混混头目,不想那个混混头目却觉得受到了侮辱,要从他身上找回场子,把他堵在了小巷里扬言要给他好看。
    如果是以前林鹿深大概率会找个理由把他们骗的团团转然后直接送到警察局,但这次他十分不爽的跟他们打了一架,双双进了医院。
    林鹿深伤得并不严重,胳膊轻微的骨折。林父林母陪床了一周之后见自己儿子问题不大,就心比天大的该上班上班,该出差出差,真把自己儿子扔医院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