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和您跳得最后一只舞了，当然要好好珍惜。”蒋先生亲了亲他的手背，语气淡淡。
沈星童神色微妙，怀疑他话中有话，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吗？
沈星童一边和蒋先生在舞池中旋转，一边若无其事的问他：“所有的人偶都是由线操控的吗？”
蒋先生眯了下眼睛，微微笑起来，直白的戳破了他的试探，“公主殿下，您是想杀了我吗？”
男人将落在沈星童腰侧的手微下移了些许，果不其然碰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您果然找到了啊。”
事实上沈星童还找到了没有发条的八音盒，但他还不知道怎么用。
沈星童面不改色的说：“就算这具身躯死了，也不代表你死了吧。”
“宾果。”蒋先生搂着怀里的人，不急不缓的带他下了一个腰，“事实上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偶存在，我都不会真正死亡。”
“哇哦。”沈星童毫无感情的给他捧了个场，“您的生命力简直可以称得上神明呢。”
蒋先生笑出了声，略带调侃道：“即使如此，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人，甚至此时还想要我的命呢。”
他们已经将彼此的真实面孔戳穿了，即使他们此刻的身体贴得再近、再亲密，也掩盖不了心的疏远。
而这也同样是其他玩家现在的状态。
没有人注意到草药是什么时候动手的，等其他玩家注意到的时候，鸟嘴医生的脑袋和他的身体就已经分离了。
大量喷溅出的血液将她干净的裙摆染红。
“……”草药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一时间有些急促的呼吸着。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副本中的怪物更是数不胜数，但从来没有这一刻的难受更加强烈。
她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怪物，伸出颤抖的手指尖，想要揭开他的鸟嘴面具。
但是很可惜，这张鸟嘴面具就是他的脑袋，面具之中的眼睛烧着幽暗的光，但很快就彻底暗淡。
明明处处透露着一股让人发毛的气息……
明明他只是个怪物。
草药瘫坐在地上，听到脑海中过于通关的系统音。
但她是对的。
“啪啪啪——”响亮的鼓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主持人一脸遗憾，语气显得尖酸刻薄的开口，“看来我们中有一位薄情寡义的小姐，她竟然在舞会上杀死深深爱着她的爱人，好吧，恭喜你，你活下去了。”
众人沉默，她们似乎有些感同身受了。
草药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下，比起刚进副本时的雷厉风行，此时的她看起来脆弱，无论是心理还是精神上的。
沈星童由衷的觉得：智者不入爱河，谁入谁倒霉。
“对一位刚失去爱人的小姐来说，你的话有些太不讲理了吧。”沈星童露出礼貌的微笑，反驳道：“我不觉得为了活下去而使手段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而且凭什么一起死可以，死一个就不行。
沈星童不由得瞪了蒋先生一眼。
蒋先生表示很无辜，毕竟身为主要npc，他还是要带一下流程的。
主持人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气急败坏道：“这是我和这位小姐的事情，我看不得她的残酷行为对她做出评判，和您无关。”
沈星童冷漠道：“同样和你没关系，一个围观群众为什么这么真情实感？”
“你！”
“闭嘴。”蒋先生皱了皱眉，绿眸冷冷的瞥过主持人，“闲话到此结束。”
主持人顿了顿，终是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他可不敢招惹蒋先生这样真身恐怖的怪物。
越晚下手的，就越难杀死怪物。
但顾乐和艾莎莎都下不去手。
木乃伊冰凉的手捧着顾乐的脸颊，冰得顾乐的脸上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她没有移开视线，注视着木乃伊熟悉的眼睛。
木乃伊的脑袋和她贴在一起，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愿意为了我献出一切吗？”
“……我愿意。”
从鸟嘴医生死亡开始，稻草人就显得有些不在状态，跳舞的时候竟然踩到了她的脚。
艾莎莎有些担心他误会自己，连忙解释道：“我不会这样的。”
稻草人温柔的蓝眼睛倒映着女孩惊慌失措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我知道。”
他摸了摸女孩的脸颊，语气平静的说：“我知道你想和我在一起，但是一起做怪物的结局不存在，只有你依旧是人类和我变成人类两种结局。”
简直就是在逼迫他们自相残杀一样。
怪物也会心软吗？
会的。
他们会思考，为什么会没有感情？
艾莎莎预感到他可能会说的话，脸色微变，“我不想听，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