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围观,兰哥儿和锦哥儿抽泣了好一阵终于不好意思,臊红了脸。兰哥儿退出江盛的怀抱,擦了擦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把视线落在江盛平坦的肚子上,回头与锦哥儿一对视,悄悄背对江盛,死死咬着唇,眼眶又湿润了。
    江盛对此一无所知。
    来福上前,准备接过魏游手里提拎的碗莲盆,不料魏游避开了:“无事,你去把马车迁过来,该回王府了。”
    尽管满肚子疑问,但来福并未问不该问的。
    回到王府,魏游和江盛垫了肚子倒头就睡。
    魏游与大皇子勾心斗角两天早已身心俱疲,而江盛独自带娃也并不轻松。睡着前,魏游迷迷糊糊中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但很快被铺天盖地的睡意淹没,无法再思考。
    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翌日。
    魏游被活生生打醒。
    说打醒也不尽然,像是有一块温热的洗脸巾抽打脸庞。不疼,但足以唤醒一个沉睡的人。
    黑影在视线中高高悬起,蓄势待发,魏游眼神危险地半眯起,在黑影落下的一瞬间,大手破空逮住偷袭者。
    “嗯咿?”
    手心滑不溜秋的东西奋力扭动,魏游面无表情地拽着他的尾巴将他提拉至眼前,手里的小家伙不扭了,一双澄澈的珍珠眼无辜地看向他。
    很快,小嘴一撇,朝他委屈巴巴说:“咿——”
    魏游和他大眼瞪小眼。
    小人鱼吊挂在半空的尾巴动不了,叫唤了好几声,魏游都不理不睬。
    大滴的眼泪倏然滚落下来。
    一滴。
    两滴。
    砸在魏游的胸膛上,魏游有点心疼,终于舍得放他下来。
    小人鱼趴在魏游的胸口,小手攥紧里衣衣襟,红红的鼻子一抽一抽,可怜的很。
    江盛抱着另一条小人鱼半坐起,戳了戳小二的鱼屁股,嘴里却说着:“别逗他了,是饿了。”
    说完还点心虚。
    昨天倒头就睡,全然忘记两个小可怜了。
    魏游揉了揉眉心:“倒叫我忘记了。”
    他撑着床榻坐起身,没有防备的小人鱼一骨碌从他的胸口滚了下去,砸进被子里,被厚厚的被子盖住,魏游赶紧将他从缠绕的被褥中解救出来。
    突然,身旁传来一声抑制不住的笑。
    魏游挑眉,发现江盛笑弯了腰:“哈哈哈哈,你的脸,哈哈哈哈哈。”
    他的脸?
    是了,魏游是被小崽子扇醒的,他第一反应是脸可能红了,但细想又不是,脸红不至于让江盛笑得抽搐。
    “脸怎么了?”
    “你照了镜子就知道了,噗嗤。”
    魏游抱起小人鱼,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到屏风后的梳妆台。
    光滑的镜子中映出一张冷峻的脸庞,与往日不同的是,本该洁净的脸上糊了几块不规则的黑痕,像是有人用布满灰尘的抹布在他脸上胡作非为。
    做坏事被抓的小人鱼被抓住了死穴一般的尾巴,拎起,头朝下。
    崽崽感知能力强,察觉眼前的人不好惹,赶紧伸出稚嫩的小手蒙住眼睛,好似这样做就能逃避惩罚。
    “他也不容易,忙活半天才从碗莲盆爬过来。”
    江盛笑够了,给魏游指路上明显的痕迹,两条明显擦得比周围亮堂的线从破碎的碗莲盆延伸至床头,为了爬床,两个小崽子甚至在垂落地面的床帏上学习攀岩,难度不小。
    魏游捧起调皮的小二,戳了戳他脏兮兮的肚皮,终究于心不忍:“生鱼不健康,我让厨房多做两盘。”
    “咿——”
    饭前,魏游挨个给两幼崽洗澡,一盆清澈的温水,进来时干干净净,端出去时乌漆嘛黑。
    江盛接过搓干净的小崽子,用干燥的毛巾替他们擦干,不时吐槽:“小泥鳅。”
    “小泥鳅们”不理解阿爹和阿父的坏心眼,见与他们互动,小手在空中挥舞着,还咯咯的笑。
    折腾半宿,两条被无良夫夫坑惨的幼崽终于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食物,狼吞虎咽,嘴巴鼓鼓的一直没有瘪下去过。
    “明明才出生几天,牙齿都长齐了。”
    人鱼才巴掌大,袖珍的牙齿比成人更尖锐,一口下去,戳进鱼肉中不见一丝停滞。
    “他们这样吃没关系?”
    “不用担心,不会撑着,人鱼的消化能力十分强大。”
    魏游若有所思,把山楂云卷糕喂到江盛嘴边,又喂了一块豆沙酥,山药糕,葱油饼,炸春卷……
    接连的投喂停止了,江盛砸吧砸吧嘴催促,魏游摊手示意他看桌上,满满当当的早点被吃得只剩下空盘和残渣。
    消化功能确实强大。
    三条人鱼端端正正坐好,局促的模样如出一辙。江盛蚊子叮似的说:“在外人面前我肯定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