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世交啊,我这话都说出去了。没办法形同陌路呀!”
    “你就说咱们掰了。”
    “世交怎么会随便掰了呢?”
    “这你随意发挥啊,比如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安青筠缓了一口气才道:“小宁,你仔细想想就知道,咱们的交情对你也有好处。比如,我三天之后在云熹楼宴请岳维章。你也来凑个热闹,便也算在官场有了熟人,今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你做起生意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这个提议确实挺有诱惑力的。
    但就像刀尖上跳舞,危险着呢!
    一来,她和安青筠的关系纯属胡编乱造,漏洞不少。二来,她并没有与对方匹敌的家世。
    不过,安青筠又是什么出身?
    她才发觉,对这个男人的情况,简直就是一无所知。
    谢小宁围着男人走了一圈,从头打量到脚,“你还没跟我说过,你是做什么的?是哪里人士,以何为生?”
    安青筠整整衣服,躬身抱拳,一本正经答道:“在下太原府人士,来大名府贩卖汾酒,家里世代经商,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兄长,我今天刚巧是弱冠之年,尚未婚配……”
    “等等,你家住太原府,我们两家怎么成了世交?”
    “家父十几年前曾来过大名府,与你父相交甚笃,因此我这次来平江府就住在你家里。”
    “你知道我家在哪里?”
    “在哪里?”
    “城西十里之外的香川村。”
    安青筠睁大双眼,有样学样,围着谢小宁走了一圈,“家里务农,你小小年纪,是怎么能想到卖烤鸭的?又是哪里得的方子?”
    小宁挑挑眉毛,十分得意,“故人!”
    “这就对了,”安青筠用拇指指向自己鼻尖,“故人!”
    “哼!你想得美!我还是那句话,咱们今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她又屈起手指,在安青筠鼻尖前比划着,”你给我指尖那么点好处,却要我冒着与官府要犯勾结的风险,你当我傻吗?”
    “这么说是因为好处不够大?”安青筠似笑非笑,“如果我吧汾酒的生意也交与你打理?”
    “汾酒生意,怎么说?”
    安青筠清晰地看到小丫头的鼻翼忽闪了两下,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也朝他微微倾斜过来,特别是她的声音,比平常要尖锐一些。
    她眼巴巴忘过来,又极力克制兴趣,就像一条发现鱼钩上美味的小鱼,信心满满地围着猎物直打转。
    安青筠淡淡笑了,“这事不如容后再说。”
    “哼!“谢小宁扭过头,气哼哼地说:“我才不感兴趣,道不同不相为谋!”
    安青筠不以为意,“汾酒的生意早晚都要交给你打理,不过有一件事却更急一点!”
    “什么事?”
    “马上把家人搬到城里来。”
    小宁极其诧异,“为什么?”
    虽然这件事早就列在小宁的计划表中,可哪有那么快?找房子,打扫,采买。最关键的是,她还没有跟父母商量过。
    “御风堂烤鸭一旦美名远播,人家自然会对你的家世感兴趣。你给吴掌柜布的疑阵难道天衣无缝吗?你在城里连个宅子也没有,装什么富家小姐呢?”
    “正巧呢,我名下有一处宅子在城北,宅子里还有五六个仆人。可以先借你住。”
    “你只要安排家人住进来,我自然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
    谢小宁愣愣地看这安青筠,一时无法理解,本来正大光明的行为,为什么在这人的口里,听着就像非法偷渡,或者亡命天涯?
    安青筠最后还是告辞了。
    过了一会,谢小宁慌慌张张追了出去,看着空空荡荡的巷子欲哭无泪,这个混蛋,我的100两银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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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这一天紧张又刺激。
    被恐惧,担忧,害怕,气愤……各种激烈情绪一一碾压过的谢小宁,筋疲力尽。拖着两条腿,在天黑前进了家门。
    她从篮子里捉出两只扑闪着翅膀,咯咯直叫的公鸡,吩咐小离,“给三叔送一只。”
    小离“哎”了一声,俯身比较了半天,才问,“姐,那一只是给三叔的?”
    自从上次吵过架之后,小宁但凡带鸡鸭回来,必定是一大一小,一公和一母。所以看着两只相差无几的公鸡,小离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宁便道:“随便那一只。”说完就进了屋。
    小离摸摸脑袋,拎起一只鸡,单脚跳着出了院门。
    今天的晚饭,吃得有些沉默无趣。谢父谢母心事重重,食不知味。小宁心里琢磨着,到底该如何实行搬到城里的计划。
    爹娘和兄嫂是否愿意背井离乡,舍弃面朝黄土春耕秋收的祖业?虽然到了城里吃穿不愁,可毕竟离开了熟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