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要读书呢!”
    “小公子是读书人?”安青筠笑得更开怀了,“那可巧了,定是同在下谈得来。读书不能只顾苦读,还要切磋琢磨,才能互有进益。今日相见也是缘分,不如小公子留下,我们切磋一二?”
    谢小宁后退一步,防备地瞪着安青筠,这家伙有什么企图?
    安青筠回身对谢叔崖说:“我见这位小公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竟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香川村果然不负盛名,人杰地灵,钟灵毓秀。”
    这几句话说得谢叔崖浑身舒畅,客气道,“安公子过誉了,算不得人杰地灵。不过此方水土确实丰茂滋养,刚刚公子见过小女,自然知道。”
    谢小宁一个激灵,她三叔先前还大方得体,谁知道话不过两句,就脱了缰。
    画风转换如此之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这么卖力夸奖谢小安是什么意思?难道看上安青筠了?安青筠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她弯起嘴角,老神在在,超对方投去一个揶揄挖苦的眼神。
    安青筠却好像不自知,仍是悠游自在。
    谢叔崖一直摸不到这公子的路数,奉承了这半天也是隔靴搔痒。
    没想到小宁一来,这位安公子马上兴致高昂,眉飞色舞。侄女女扮男装,他没有多想,便以为两人年龄相近,会多些话题。
    先让这公子轻松自在了,再图谋他的大业。
    于是开口,“小宁也留下做陪吧。”
    谢小宁求助地看了眼她爹,她爹轻轻摇头,起身拖一把椅子放在桌边。小宁无奈,只有坐了下来。
    她这一身长衫,用料考究,做工精致。与安青筠坐在一起,不嫌逊色,更像是兄弟一般。
    谢仲岭和谢寰都感到紧张尴尬,万一说漏了嘴,可就丢人了。于是便闭紧了嘴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只有谢叔崖毫不在意,殷勤地给安青筠布菜斟酒,问他可合胃口?并表示这里所有菜式,都出自他那个善良美丽又贤惠的女儿。
    可安青筠只对谢小宁感兴趣,“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谢三道,“他是我侄子,谢宁。”
    “哦,谢贤弟。”安青筠笑道,“眉眼很像我一位故人。”
    谢叔崖忙一张老脸贴过去,“这可是安公子与我们谢家的缘分!”
    谢小宁心道:你是想说跟你闺女谢小安的缘分吧,三叔!
    安青筠却不买账,“谢伯父说笑了,我那位故人可不是好相与的,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最可恨的是,时常爽约,有诺不践,十分可恶!”
    谢叔崖听得这话,尴尬地笑了两声,拎起酒壶,“喝酒,喝酒!”
    谢小宁心里明镜一般,知道这是指桑骂槐责备她呢!昨日她只不过随口答应,会去西营胡同,到让这家伙当了把柄。
    既然我是那个可恨可恶的,你又到香川村来做什么?
    小宁仰着脸,神情里满是挖苦,“不知今日安公子到香川村来所为何事?”
    安青筠一声叹息,“还不是约了那位故人,我苦等她不来。小憩片刻,梦中见到一只鸟,说大名府西10里有一香川村,以山泉得名,泉水清冽,甘甜沁香,难得一见,因此我这才来此寻访。”
    编,你就编吧!
    安青筠接着说:“结果到了谢伯父门口,因口渴想讨一碗水喝。没想到谢伯父十分客气,再三相请,在下实在是盛情难却,今日青筠叨扰了。”说完朝着谢叔崖拱了拱手。
    这几句话,把前因后果交待的清清楚楚。
    谢仲岭听到,不由细细观察安青筠与小宁的神色。他隐约察觉到,两人话里话外,打着机锋,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却又十分契合。
    他不由绷紧了身体,安青筠这个人表面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实际又如何呢?他到底是为了小宁,还是为了他全家而来?念头闪过,谢仲岭顿时如临大敌。
    他思虑再三,才问:“安公子是哪里人?”
    安青筠恭敬答道:“在下太原府人士,因为有些生意往来,上个月才到的大名府。家里世代经商,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兄弟。”
    这回答可谓十分详细,充满诚意。谢小宁本以为他又要说出“尚未婚配”的话来,正等着看笑话,没想到安青筠却收了话头。
    于是斜着眼角瞪了他一眼。
    谢父又问:“公子可去过京城?”
    “京城?”安青筠难免疑惑,不明白谢父的意思。
    “哈哈,是这样的,”谢三叔好不容易插上话,“我二哥年轻的时候定居在京城,所以才有此一问。”
    安青筠连忙回道:“哦,前些年也经常去。”
    谢仲岭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