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草?“白氏左右看看,”我们家也没养猪,割草做什么?这丫头怎么怪怪的?“
    第二日,谢小宁仍旧去了西营胡同。
    一上午忙个不停,送鸭子的,送柴的轮番上门,眼看到晌午,才算能稍微喘口气。
    小宁拍着咕噜噜的肚子,暗暗叹气,以后每天30只烤鸭,她还能勉强应付,要是再多,就必须寻个帮手。
    是把大哥拐来,还是干脆雇个伙计呢?
    “砰砰砰”,有人敲门。
    小宁拉开大们,看到门外的安青筠,并不意外,“这么早?”
    “是呀,先去吃饭。”
    “行,来了。”谢小宁把剩下的鸭坯全部挂好,拽出掖在腰间的裙摆,掸掸衣裳,道:“走吧!”
    “不换身衣服吗?”安青筠看着谢小宁身上靛蓝粗布衣裳问道。
    他从未见过这般不注重外貌打扮的女孩,虽然她本来就是清水出芙蓉,秀丽灵动,敢说敢做,勇敢机智……
    “又不应酬,随便吃个饭,换什么衣服?你没看我忙的……”小宁抬抬下巴,示意安青筠看院子里堆放的杂物。然后抬脚跨出院门,唤道:“小七,麻利点!”
    安青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站在沧浪亭门外,小宁颇有些后悔。早知道来这里,就该听小七的换身衣服。
    “随便吃点好了,为什么来这家?”
    “吃饭怎么能随便?
    来都来了,进吧。
    安青筠抬脚就走,小宁跟在后头。
    门口的伙计躬身唱诺,恭恭敬敬将安青筠迎了进去,却伸出一条手臂挡住谢小宁。
    “怎么?”她抬头问店小二。
    “小丫头走错地方了吧?”伙计歪斜着眉眼,言语不太客气。
    “没有啊,我跟前面那位一起的……”小宁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是被歧视了。今天她身上没带银子,没法子像前两次一样绝地反击,真是遗憾啊!
    这伙计八字眉,三角眼,本身就长了一副不太讨喜的面容,此刻又刻意做出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更加惹人嫌恶。
    “一起的?姑娘真能说笑!是见了那公子富贵多金,这才想法子要变成一起的吧?你这样的我见多了,我们这里可不兴唱曲儿陪酒,勾搭男人!”
    小宁愣是被气笑了,“伙计,我也不说你狗眼看人低,那样显着我太没有涵养。今天不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却不应该骂人!”
    伙计回味片刻,这小丫头说得冠冕堂皇,可是话里的意思还是骂他是狗!于是气急败坏,“骂你怎么了?掌柜让我站这个位置,就是拦着闲杂人等的。去去去,不要耽误我们生意。要唱曲儿陪酒,你往前右拐!”
    往前右拐,正是秦楼楚馆一条街。
    小宁眯起眼睛,刚要发作。
    就听见一道阴沉冷冽的声音响起,“你说谁是唱曲陪酒的?“
    小二一惊,回身再看,先前进去那位爷又出来了。
    “我……这位爷,您怎么出来了?“伙计点头哈腰,变脸的本事简直无人能及。
    安青筠的脸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敢为难他的人,真是反天了!“为什么将这位姑娘拦住?她是我的贵客!”
    伙计暗暗吃惊,这小丫头果真与那公子一道来的,今日算他倒霉,连忙赔不是道:“您见谅,小的眼拙,实在是没看出来。”
    安青筠冷哼一声,“你得罪的不是我,用不着给我赔罪!”
    伙计暗叫不好,今日竟然撞上个愣头小子。
    他做伙计的年月久了,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
    富家公子被外面的小女子哄的高兴,一时心肝宝贝地叫,可也多是逢场作戏。就算不小心得罪了,说两句软乎话,也就过去了。
    哪想到今日碰到个顶针的。
    给这个小姑娘赔不是,叫他这张脸往哪里放?
    他掂量片刻,这才对小宁笑道:“这位姑娘,今日都怪我眼神不好,您下次陪谁来,我都不敢拦着。“
    这话表面意思是道歉,可配上嬉皮笑脸的表情,再结合之前对小宁的恶意揣测,便成了讽刺挖苦。
    说到底,这伙计是没把谢小宁当做一回事。看她穿得简陋,不过是搭上个贵公子,就可以出入大名府顶尖的酒楼,心里很是失衡,说出的话自然就变了味道。
    安青筠哪里听不出来,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让人这么作贱,顿时火冒三丈,“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抬脚就踹。
    伙计却没想到,那位姑娘表情未变,仍旧笑吟吟地看着他,而这位公子却像要把他剥皮削骨一般。这才真怕了。
    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双腿抖成一个,堆委在地。
    小宁忙冲上前拦住,“唉唉唉,别动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