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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洗漱完出门?,车子驶入超市的地?下车库,她望着窗外打了声哈欠,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容易困。
    许燚停车熄火,笑她:“你这算什么,饱暖思□□?”
    “谁叫你大白天折腾,”她靠着座椅,一只手解开安全带,“等?会我是拎不动了,你自己拎吧。”
    休息日超市人多,许燚在后边推车,她走在货架前选调料,可能用的与必须用的全拿了,没一会儿,小车堆满。
    拿这么多东西,他边推边走:“够咱俩吃几个月了都。”
    说着电话响了,伊树下意识摸包,发现?不是自己的,一抬头,许燚正看着手机,他没接,似是犹豫。
    如果跟工作有关,他不会这个反应,她敏锐注意到,问:“接电话呀。”
    许燚敛睫接了,跟她打个手势,走到一边儿去。他到称米处接电话,握着盛米的勺子挖一勺米,又漫不经心倒掉。
    伊树看一眼他的背影,往前走几步,就这么几步路,车与车之间?撞到了,发生一个小小意外,抬头才?叫整个人顿住。
    “你怎么走路的呀!”顾轻水不小心被磕到,用责怪的语气?,抬起头,一样怔住了。
    几秒钟的缓存,两个人都接受了巧合。伊树还?算体面,保持礼貌问:“最近还?好?吗。”
    顾轻水脸色不好?,脱离锦衣玉食,纸醉金迷,她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上普通的学校,也渐渐接受了家道中落的事实。
    再看见曾经的继姐,内心还?是很复杂的,她以为?她们母女就是阴沟的老鼠,现?在落了难,她妈妈不仅没离开,还?一直工作照顾她。
    这个所?谓的姐姐,每个月打来的生活费无形中成了支撑她以后能考大学的希望。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那个,脾气?不好?,无理取闹,还?被迫感恩别人的那种恶人角色。
    “你呢,你怎么样?”顾轻水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问她,“你跟你妈是真的不想有交集了?”
    其实她想说,如果可以,她们可以成为?一家人,如果愿意冰释前嫌的话。
    她的问题她很早就想通了,她纠结过?,也在这样的命题中困了很多年。
    伊树握紧推车的扶手,温和有礼地?向顾轻水说:“抱歉。这句抱歉我应该早点对你说,不管它与不与我有关。”
    顾轻水表情?怅然:“什么意思。”
    “不管现?在发生了什么,但我妈妈真的介入过?你父母的感情?,这句抱歉,是我代她说的。但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
    她顿了一下,“她照顾你是应该的,因为?她内心也很愧疚。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和你一样,我也有段时间?,莫名其妙的,被迫成为?一个,自己无法接受的人。”
    顾轻水动了动嘴唇,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纳纳地?站在原地?。
    伊树低头找了一下包里的东西,犹豫几秒,伸手把一张卡交给她:“这张卡是我大学自己去办的,那段时间?我比谁都想要离家远一点,可惜,遇见了一个人,一些事,钱存到半途就没存了。
    “卡里的钱不多,也就几千块。我不是说施舍你几千块,我和我妈的母女情?分只能到这了。多一步我也没劝自己。
    我把这个给你,不是让你承担她的人生。我想告诉你,如果有天你也想离开,那么我会是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一个支持你的人。”
    顾轻水拿着卡,这张卡滚烫到直入心脏。是啊,她也有想过?,一个做了自己父亲小三的女人,最后却没放弃她。
    她有一天可以远走高飞时,要选择离开还?是留下?她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人,也不想对不起自己母亲。
    好?像选哪一个,都在道德领域骑虎难下,注定?了要做一位恶人。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就算她要离开,她也支持。
    这个人,却是被她嫌弃的,小三的女儿。
    她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荒唐:“你很恨她?你在报复她?还?是说,你想利用我报复她?”
    伊树摇头,她知道顾轻水会这么问:“我没有报复她。我也不恨她。她所?作的一切,是她的选择,没有人逼她。”
    她不想还?有人和她一样,被困不健康的爱里,一遍一遍的自愈,伤口快要愈合,又被别人不经意的扣掉结痂。
    顾轻水问:“那她怎么办呢。”
    “那是她的人生,和我们没关系,”
    伊树用温柔的语气?说:“一辈子都纠结我和她的关系到底要怎样才?能自洽,终究过?不好?一生。她还?是我母亲,可我,已经不是她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