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前任先生,很死性不改地,在工作日早上七点整,研究好经纬度,确定好坐标,准时准点往她头上扔了颗原子弹。
    细狗:[听说你把我写进毕设致谢里了?]
    细狗:[视频]
    舒柠一时间垂死病中惊坐起,脑子比八四消毒液冲过还清醒。
    你从哪知道的?我不是我没有。
    她想了很多种回复方法,权衡后还是决定先看视频再应对。
    一分钟左右的视频很快加载出来,舒柠悬着心,忐忑不安地点了进去。
    视频一开始,是她的毕设致谢被半打码地投在投影仪上面。
    她的导师徐启教授,在运动损伤与康复这堂课上,当着一众研一新生,声情并茂地朗诵她当年的毕设致谢。
    “除了感谢我的导师徐启老师,我还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前男友程祈年先生。”
    “首先,是他用他孱弱的身体教会我,强健的体魄是搞科研的第一助力,身体不过关,实验会凉拌。”
    “当然,也是他以自己为例,教会我一个道理。人生中总会遇到很多坎,如果实在迈不过去,那就一脚踹了,一了百了。这种大智若愚的逻辑为我的研究提供了很多新思路。”
    “最后,我想说,程祈年先生在交往两周年当天不告而别的所作所为,更是把我打磨成了磐石心,我能顺利毕业,您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特此感谢。”
    视频进度条过半,徐老板总算念完了她去年被毕设折磨得发疯后写下的关于程祈年的部分。
    但舒柠并没有放松警惕,谁知道老徐剩下半分钟还会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发言。
    果不其然,徐老板开始爆她的马甲。
    “同学们,这是你们已经工作一年了的师姐的毕设致谢,看她的精神状态,想必你们已经对我们运动康复的毕业难度有了一定的了解。”
    “希望你们从现在开始,就为毕业做好充足的打算,不要学你们师姐,”说完徐老板还模仿她编了句顺口溜,“大难临头才崩溃,吃少睡少很遭罪。”
    整个教室哄堂大笑,视频到此结束。
    舒柠:老徐,您是真的幽默。谢谢您的公开处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程祈年不怀好意得很,可能是估摸着她看完了,又发来一条消息来继续挑衅她。
    细狗:[没想到你还对我念念不忘。]
    ......
    这贼人去了德国怎么也没顺便把病治了?
    舒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把初恋前男友写进毕设致谢里面阴阳怪气一顿是她理亏,但是他说的是人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就无需再忍,舒柠秒回。
    柠檬大侠:[细狗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你能吃巧克力吗?]
    对面没再发消息,战斗力一如既往很弱。
    舒柠大获全胜,刚躺好准备睡个回笼觉,程祈年突然打来一个语音电话。
    舒柠手指放在接听键上,迟迟没有落下。
    她倏地想起最后一次听见程祈年声音的情景,也是他打给她,在他们分手一年后的某个傍晚。
    那天她得了研究生十佳歌手第四名,颁完奖后她就回到了后台,台上还在持续为冠亚季军颁奖。
    程祈年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程祈年的声音永远是温和中带着吊儿郎当,但那天他声音很嘶哑,所以舒柠记得很清楚。
    他说:“舒柠,我很想你,我们可不可以——”
    那头一阵忙音,程祈年没头没尾地挂了电话。
    舒柠没能听到很期待的后半句,她的心被轻轻托起,又急速下坠。
    观众席突然传来能掀翻房顶的起哄声,她攥着手机等着他再打来,却被两个女孩子簇拥着拉上了舞台。
    程祈年再也没有打来过。
    不知道他现在声音会是什么样的。
    舒柠犹豫地点了接听。
    “舒柠。”他顿了顿,轻微的呼吸声让舒柠心跳暂停了一秒,陌生的情绪盈满她的胸腔。
    程祈年和以前一样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所以你还喜欢松露巧克力吗?”
    简直莫名其妙。
    “喜欢又怎样?”舒柠回答完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终于报了细狗挂电话之仇,舒柠把电话扔在一边,却辗转反侧也睡不着。
    程祈年停顿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他周围有机械女声,就是听不懂德语,不知道在讲什么。
    不对,还想这个过去式干什么!舒柠警告自己,然后翻身用被子蒙住头,企图再梦他十个帅哥。
    所以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视频又是谁拍的?
    警告失败,舒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开始翻消息框,寻找可疑人物。
    突然她注意到本科寝室群有不起眼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