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程祈年最后和她握了个手,就算合作敲定了。
    从会议室出来后,舒柠发现林颜为了赶行程已经先一步离开,走之前还反复叮嘱前台,一定要转告程祈年电话联系。
    舒柠恍恍惚惚地换回自己的便装,心里憋了一股气,打算去老地方发泄一下。
    出了机构大门,天已经暗了下去,门口有辆很夸张的豪车亮着车灯,冲她按了按喇叭。
    车窗摇下来,是程祈年那张欠揍的脸,“舒柠,我送你?”
    居然还没走。
    舒柠在这种时候尤其恨她社畜的身份,她努力维持着表面客气,遵守太子爷指哪打哪的承诺,“程先生,不用了,地铁应该比您的四轮快。”
    “不吃巧克力了?”程祈年开着车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又问她。
    见她爱搭不理,又问她:“转性了?”
    ......
    还有完没完?
    舒柠深吸一口气,扯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极限拳击馆,谢谢。”舒柠上车就闭上了眼睛,把程祈年当成司机。
    稀奇的是程祈年也没再多说什么,把电台打开,放着好听的爵士乐,就这么到了目的地,两个人一路无话。
    到了拳击馆,舒柠推开车门,头也没偏地说了句:“谢谢程先生,再见。”
    殊不知程祈年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有何贵干?”舒柠感觉自己耐心到了极点。
    程祈年挑眉,“老朋友重聚,不能一起玩?”
    老朋友?牵手接吻的那种吗?
    舒柠双手抱拳,眼里带着些质疑,“程祈年,你是不是忘了我一个可以打你两个?”
    “试试。”程祈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送上门的沙包不要白不要,舒柠手指一勾,把他引进了拳馆。
    周内的晚上拳馆人很少,他们两登上拳击台的时候没人围观,像是独立存在的私人空间。
    舒柠把长卷发用发绳扎到脑后,不给程祈年留反应的时间,直接发起进攻,主打一个速战速决。
    程祈年对于舒柠的刺拳干扰并没有方寸大乱,相反,他游刃有余地游走,并不急于反击。
    即使没有发力进攻,舒柠也能察觉到程祈年的变化。
    一个参加体测能要命的人,不应该有这种灵敏度。
    舒柠步步紧逼,程祈年却无底线地退让。
    无数计重拳打在棉花上,让舒柠无法宣泄的情绪就快要爆发。
    她想问程祈年为什么在两个人约好毕业同居后突然不告而别,也想问他凭什么想出现就出现。
    “砰”的一声,舒柠击中了程祈年的腹部。
    他微不可察地轻咳一声,步伐却丝毫没受到影响,趁机近了舒柠的身。
    舒柠抓住机会,迅速撤退,一套组合拳,把程祈年逼到绳边,再一计快准狠的左手平勾,把他击倒在地。
    汗水划过舒柠潮红的脸颊,她胸腔剧烈起伏,像是呼出了什么浊气。
    “你输了。”
    舒柠摘下拳套,纤细的手指勾下脑后的发绳,黑色长卷发肆意张扬地散落于她的脖颈之间,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生命力。
    和致命的吸引力。
    程祈年喉咙里溢出轻笑,也学着舒柠扯下拳套,抬起手勾住她的小指,小声撒娇,“嗯,拉我起来好不好?”
    指尖相接的一瞬间,他突然用力,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拉住舒柠的手,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舒柠大力捶打着程祈年的肩膀,可这次他却不像她预想的那样被轻易掀开,而落在他身上的拳头,甚至没能让他皱眉。
    和记忆里的程祈年完全不一样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她的指尖紧密缠绕在一起,他声音颤抖着在她耳边说着——
    “对不起。”
    *
    舒柠睡眠很浅,周五的凌晨,又被连续的微信提示音吵醒。
    她感觉到横在腰间的手臂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头脑瞬间清醒,但她不敢睁眼。
    荒唐,实在是荒唐。
    舒柠甚至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吻在一起的。
    是程祈年靠近她,为她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先捏住她的下巴,还是她先勾住程祈年的脖子让他张开嘴?
    或者是更早。
    从拳台到酒店,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
    程祈年道歉前,她拼命想把他打成猪头,可当他红着眼睛道歉,气息扑在她耳畔,她又真切地感受到他眼睛里涌动的缱绻深情。
    舒柠艰难地承认,爱恨好像真的就在一瞬间。
    打是亲骂是爱好像也是真命题。
    她试探地睁开了一只眼。
    酒店的床头灯给程祈年的侧脸打上一层朦胧暧昧的光晕,他们鼻尖靠着鼻尖。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隔着一层窗帘,月亮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