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麻非心理?的麻,而是身体?僵硬,毫无热度。
    冻死个?人。
    反观周叙白,同样境遇,同样处境,他倒是适应得多?,夹克脱了,里面仅剩一件黑色卫衣,裤腿亦被打湿,但并不狼狈,发丝垂下,面颊滑落一滴水,竟然还挺帅。
    而且他今天穿了双马丁靴,防水。
    池渔深深嫉妒且十分羡慕他的机智。
    也不知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还是周叙白恰好注意到她的情况,他微皱眉,将那脱下的夹克甩了甩,兜头给她罩过来?,“穿上,防水的。”
    衣服里面带着余温。
    池渔一瞬被温暖笼罩,赶紧伸手又拉了拉。
    在这瞬间,她忽然意识到,所以周叙白刚才脱外套不是因为不能穿,而是要给她披上?
    念头一出,再结合他今天似是而非的话,池渔突然很难再淡定。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人有贪心的劣根性。
    尽管前面才说过,贪多?必失,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得再多?一点点。
    刚想完,她吸吸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浑身凉,哪哪都凉。
    池渔可怜兮兮,歪头看向身旁的周叙白,“你不冷吗?”
    周叙白微蹙一下眉,“你很冷?”
    池渔点头,她把冻红的手掌摊开,给他看,“跟冰一样。”
    周叙白见状,低头查看天气预报,“看样子还得再下会。”
    池渔“哦”了声,两手缩进袖子里,努力搓,搓完再捂小腿。
    她皮肤白,鼻尖微红,透着点粉,刘海湿成一缕一缕,被她别到一边,露出饱满的额头,整个?人蜷缩在他的夹克里,看起来?小小一团,跟只小猫似的。
    任何男人,在这种时刻,都很难不会被激发出保护欲。
    周叙白喉结滚了下,往身旁的纯白小猫那挪近一寸。
    有点唐突,所以他轻咳一声,低声问,“或许,我可以帮你捂一下?”
    他如她那般摊开手,告知她,邀请她,引诱她,将他属于男人的温度渡给她。
    池渔清晰自己心里“咚”一声,那是有人轻叩她心门的声响。
    她心跳漏一拍,门未开,心已动?。
    湖面泛涟漪,叶由黄转绿,嫩芽抽新?枝。
    她想,这是春天在向她招手。
    她慢吞吞抬起下颌,因不想表现得过于急切,所以这动?作便有点滑稽,恰如观影时的0.5倍速,树懒一般的迟钝。
    但,快了快了。
    她即将带几分羞涩,几分腼腆,几分欲拒还迎,将她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中。
    天呐。
    那交响乐似乎变为轻快的伴奏,不然她现在怎会轻盈得好像要飞起来?。
    然而,然而。
    天公不作美。
    小木屋外忽然有一阵响动?,随之,一大片人乌啦啦钻进来?,整个?屋里恰如落汤
    鸡团建,空气里刹那都潮了几分。
    有人朝他们?看过来?,搭话,“这鬼天气,说下就下,真要命。”
    周叙白微笑,颔首,“是啊。”
    池渔不敢说话,脸爆红,因为此刻,她的手正被周叙白牢牢攥在掌心。
    在他们?涌进的霎那,周叙白眼疾手快捞过她欲闪退的手臂,上移,握住,藏在身后。
    池渔觉得,确实有奇效。
    她现在不光不冷,连血液都似乎被那温水煮着,咕噜咕噜冒着甜蜜蜜的泡。
    男人的手跟上次在警局她无意碰到的不同。
    她清晰感?知到,男女力量的悬殊,以及,不知是她,还是他,抑或他们?,手心的濡湿,黏腻,交融。
    好像某种彼此心照不宣的隐秘私会,于人前,在人后。
    又忍不住希望这雨下得再久一些,永远,永远都不要停。
    -
    “阿嚏——”
    隔天,周叙白在家打了个?喷嚏。
    雨停了,而装逼不冷的人也成功感?冒了。
    庄熠正过来?拿资料,见状,随手递给他一颗感?冒药,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你一成天在家玩的人,怎么就发烧了?”
    周叙白扯扯领口?,吞药,嗓音因生?病而格外沙哑,“拿了东西赶紧走,传染。”
    庄熠捂住口?鼻,“这怎么行,好兄弟怎能见死不救,你去躺着,我今天在你家办公算了。”
    周叙白:“我没死。”他毫不掩饰得皱眉,“你恶不恶心?”
    “好好好,我恶心。”他将资料往桌上一扔,坐下,“那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弄的,不然我可不走啊。”
    周叙白睨他一眼,“随你。”
    他转身去倒水,手机忽得震动?,周叙白揿亮屏幕,看到那只小病猫又过来?卖可怜了,他忍不住轻勾唇角,笑了声。
    庄熠如见鬼,跳起身,“你怎么回事,你别吓我,这大白天呢,笑得怪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