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没跟着商叙喊“姐姐”,重新唤了“锦绣姨”,倒是让商锦绣想起许多往事。
    “我?知道您心里不会好受的。陈国昌那么对您,您一定又伤心又生气。”她的语气柔和中带着心疼。
    自?然也是会有恐惧的。
    男女之?间体?力的悬殊如此之?大。
    温舒白与?商叙一起赶到现场时,商锦绣正被?陈国昌钳制住,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更不提在此之?前,商锦绣就已经挨了打。
    商锦绣却叹了口气,对她说着心里话:“舒白,比起害怕,我?更觉得失望,还有迷茫。”
    “我?确实识人不清,可我?从?前也见过他好的时候。他意气风发,充满对学术的热忱,说他的理想是做一根在材料领域默默燃烧的蜡烛,一辈子教?书育人,做个有意义的人。”
    “可就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他一点?一点?烂掉了,只剩下原先的一张皮。”
    商锦绣沉默了很久,才又道:“眼下,我?是对他再不抱任何希望了。可彦迟那边,我?又该怎么办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她发出举报信的那一刻,就注定她会与?陈国昌决裂,亲手撕下陈国昌伪善的遮羞布。
    可陈彦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没这个决心。
    “也不怕你看不起,彦迟当年保研,确实是走了捷径,由陈国昌做主,帮他买了专利,还买通了他们历史系的一个教?授从?中运作。”
    温舒白不算太意外,道:“这些迟早都会被?查出来,能不能劝他自?己?主动向校方说明呢?”
    商锦绣只是苦笑。
    温舒白说到底还是太天真,觉得陈彦迟会念及“坦白从?宽”,以?此争取“宽大处理”。
    可是以?她对陈彦迟的了解,他只会心存侥幸,觉得火不一定就能烧到他身上?。从?这个角度,他宁愿咬死都不说一个字。
    “彦迟优柔寡断,想法又多,恐怕不会这么容易说服他。”商锦绣道,“我?会试着劝他,可他对学校的前途执念太深,只怕不会听。”
    商锦绣脸上?愁云惨淡,勉强一笑:“舒白,不说他了。我?们聊聊别的。”
    今天受的打击太大,她困意全无,只觉心沉。她努力想让自?己?欢快些,引着温舒白道:“聊聊小叙吧,你们说到底也是联姻。现在还算喜欢他吗?”
    “喜欢呀。”温舒白小声应道。
    “那就好。”商锦绣欣慰道,“小叙这些年为了家里,过得太辛苦。坚持跟你联姻,是他做过最肆意纵情的事。看到你们幸福,我?也高兴。”
    这些年来,不止是对父母,商锦绣对商叙这个弟弟的关心也不够。
    她找商叙,从?来都是有所求,都是为给陈家谋取利益。
    现在想想,都是懊悔。
    温舒白则在琢磨着她的话,为难道:“但我?哪怕是到了今天,还是对他不够了解,他好像总有些小秘密。”
    爱一个人,总会渴望知道他的全部。
    商锦绣替她出起主意:“一看你就是家里什么都不碰的人。也别见外,有空就整理一下家里的东西?,你也就能知道他的更多事了。”
    这倒是让温舒白想起他们互看老相册的事。
    那些老照片,能带着她穿梭时空,看到商叙小时候的种?种?样子。
    温舒白跟着又打开手机相册,翻看起不久前和商叙一起旅游时的那些照片。看着看着,人就犯起瞌睡。
    商锦绣看着渐渐睡着的温舒白,二十多的人了,结婚也有两月,可看上?去好像还是天真单纯。
    商锦绣一时恍然,她猜想着,或许当年父母那样积极地为她寻找联姻对象,并不单纯为着什么家族利益。
    他们和如今温舒白的父母一样,是想让掌上?明珠哪怕结婚之?后,也依然有底气。
    被?家人护得一生周全的人,才能保持年轻时的那份单纯天真。
    *
    在商锦绣那番话语的启发下,温舒白次日就有了动作。
    下班之?后,她比商叙回家早,一个人百无聊赖,就开始收拾书房里的零碎东西?。
    她才发现,商叙书房里的很多书柜,她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她从?书桌开始整理,随手就打开左侧的柜门细瞧,然后看到一个很大的长方形盒子。
    她抬手将盖子取了,瞧见里面?竟然是一个个信封,可又没写收信人与?寄信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意识到这是商叙的私人东西?,温舒白下意识就要放回去,然后关上?书桌的柜子。
    可她实在好奇,又被?昨晚商锦绣的那些话所牵引,纵容着自?己?,想着只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