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句,是提醒给齐锦瑟知道的。
    搞什么啊!杜鹃咬着唇,手里还抱着沉甸甸的百合花束,双颊透着绯色,实在没想到下午会发生这些事情。
    “她说你再半小时就下班了?”齐锦瑟弯身,他总是这样对着她说话。
    “我还得写病历。”她发现自己不太敢看齐锦瑟,乔了一下姿势,重新把花给抱好。
    “我陪你写,花我帮你拿,太重了。”他自然的接过花束。
    杜鹃终于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低头,凑在她耳边,曾几何时锦瑟变得这般高了?可是她却没长高多少,所以他、他......他愿意弯下身子跟她说话。
    “你站着说话,我听的见。”她腼腆的笑了笑,回身整理病历,“我相信我这样说话,你也听的见......所以,身为一个总裁,这样动不动就哈腰很奇怪。”
    “我不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齐锦瑟很认真的看着她。“在你面前,我永远不可能高高在上。”
    他斜倚着柜台,说得一脸正经,这样的角度她可以很自然的看见他。
    杜鹃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望着他。锦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每一字每一句,都会让她的心自然产出蜜。
    而且她几乎不想反驳。
    “韦薇安在睡觉,情况一切良好,只是虚了点。“她把整份病历给收整齐,”你可以去看她,只要小声一点......”
    “我说过我是来找你的。”韦薇安那女人目前还不在他需要关心的范围内。
    “锦瑟,她好歹是你老爸的合法妻子。”她有点责备般的再看了他一眼。
    “......”齐锦瑟平静的面容持续着,几秒钟后出现一个敷衍式的笑容,“我等会儿会去看她。”
    对于杜鹃说的话,在相隔十几岁年的陌生后,他发现自己依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是为什么?该不会是植进骨子里的......顺从吧?
    杜鹃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一样,她勾起了重逢以来第一个称得上是可人的笑容,然后拿着病历表,用眼尾勾着锦瑟,暗示他跟她走。
    即使薇安失去了记忆,但她现在嫁给了齐天勝,感觉是如此的幸福,不管锦瑟他们对这个继母有多反对,大家如果都是一家人,就该有家人的行为跟感情。
    所以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能帮薇安多少,就算多少。
    杜鹃领着齐锦瑟到另一个护理站,那层楼现在是空的,完全没有孕妇,所以护理站也只有小猫两只而已。她来到护理站后头的办公室,要齐锦瑟随便坐,花束放到一边即可。
    她坐下来时,开始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带他进来?不管如何,他们之间存在着十几年的空白,实在没道理一见面就装熟。
    装?她好像没有装喔!装模作样这种事她一向做不来,要是会的话,跟姓陈的妈妈也不会闹得不可开交了。
    齐锦瑟找了个位子坐下,即使好位子难寻,这里头简直像发生过枪战,他还帮杜鹃倒了杯温开水。
    “你找我问DNA的事吗?”她托着腮,瞧着他。
    “我是来找你的。”齐锦瑟失笑出声,摇了摇头,“好,我的确是来问DNA的事情——不过想找你是真心的。”
    真是的,在杜鹃面前,怎么会没办法隐藏得很好呢?这女人明明算是半个陌生人,国一后她举家搬家,顿时失联,扳起手指再怎么算都已经十五年没见了,他们从小孩度过了青春期、变成了大人,甚至在社会上工作了......
    青梅竹马归青梅竹马,十五年的空白,为什么她的眼神跟当年一样,永远能看穿他似的?
    他是堂堂大总裁,这美丽的容貌,足以使人卸下防心的迷人笑容,怎么在她面前完全无用武之地?
    “正在验,结果出来我会通知你。”她采取拖延战术。
    “你要怎么通知我?你又没有我电话。”转个弯,他也想要杜鹃的联络方式,这才是他今天的目的。
    “我可以打给齐爸爸啊,就说:喂,你儿子要我调查你那个新儿子是不是你的种!”杜鹃故意说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尾瞟着齐锦瑟,他的脸色果然有点难看。
    “非常感谢你的好心,不过还是直接联络我就好了。”他拿出手机,泰然自若问:“你的电话是?”
    杜鹃挑高了眉,嘴角泛起笑意。真是自然极了,要她念出她的手机号码,他再拨过来,以存档为名,行要电话之实啊......
    “你为什么想联络我?大可以请秘书过来拿,也可以直接打电话到医院来,找得到我的!”她总是无法克制的望进齐锦瑟眼底,他那双眼勾魂摄魂似的,叫她被盯得心浮气躁。
    “那我就变成那位陈一诚了!”齐锦瑟轻轻笑着,他的唇形很完美,薄唇上挑,加上那双桃花眼,真的是个超级大磁铁。“我希望表现得有诚意一点,你值得特别一点的待遇。”
    “喔,那我真是受宠若惊。”她顺手取下后脑勺的夹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而下。“这是身为青梅竹马的特权吗?让堂堂大总裁......”
    杜鹃随手拨了拨长发,让它们松散些,稍微正了首准备继续说,却被齐锦瑟过于执着的双眸给震慑住了。
    他正热切的凝视着她。
    那种眼神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他迷人的电眼微眯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像是在欣赏某件艺术品,喔,像极了以前他听见布拉姆的乐曲时那种神态,陶醉、沉迷、享受......迷恋。
    可是那不该是看着她时会有的眼神!
    “齐锦瑟......你在看什么?”她不自在的把玩起原子笔。
    “你说呢?”他并不避讳。杜鹃不知道放下长发的女人有多性感。
    刚刚那一瞬间,有阵撼人的鼓音在他内心深处响起,宏亮而深远,他看见眼前的杜鹃同时散发出靓丽与性感,她那原本就清秀的容颜,一瞬间变得国色天香。
    齐锦瑟微笑着,原本就挑的嘴角加深,杜鹃敢发誓,他如果这样子对护士们笑,绝对会骗走全部的女人。
    “希望不是看我。”她别开眼神,依然止不住鼓动的心。
    再跳下去,她就需要静脉注射啦!
    “你不喜欢我这样看你?”齐锦瑟有点受伤,“那个陈一诚平常是怎么看你的?”
    “不要提他。”杜鹃飞快地回答,腼腆的神情瞬间消失,“他怎么看我永远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怎么看他。”
    “噢!你的爱情你主宰,你不会因为男人的言行举止或一个眼神而失焦。”齐锦瑟难掩笑意,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了解她。
    过去的杜鹃很凶,小学时代就是赫赫有名的母老虎,而他总是在她的保护之下;即使不同校,放学后她还是会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回家,写完功课后再等司机来接。
    巷子里的孩子游戏,杜鹃总是护着他的那一个,她凶悍得有理、霸道得有理,其实一群被她打的小孩里,有好多人都喜欢她,才会故意惹她生气。
    小五时,杜鹃的邻居兼同班同学,跟大家宣布他喜欢杜鹃,闹到班上每天都在起哄,玩伴之间也都在起哄,大人们把这当孩子的童趣,可是杜鹃却气得半死。
    为什么大家一直讲一直讲,我就要喜欢他?她在家里看着他,抓着他领子问,你说啊,我不能不喜欢他吗?
    人在性命危难时总是会选择明哲保身,他都快被她摇到没气了,怎么可能敢说造次的话?他永远站在杜鹃那边,然后她很开心的说喜欢跟他一起玩,因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
    齐锦瑟一想到过去,不由得笑意渐起。自从那天再次见到杜鹃后,所以的过去历历在目,全部涌现。
    “你说对了,可是有什么好笑的!”杜鹃不大高兴他那种笑法。
    “我只是想到过去的你,你果然完全按照那种模式长大。”以前的办家家酒中,她扮演的永远是茶来伸手的老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