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锦瑟战战兢兢的接过小婴孩,他敢发誓,这简直是他遇过最困难、最棘手的状况!以前面对多少次金融危机、千钧一发的开发案,都没让他这么紧张过。
    希望张着圆滚滚深黑眸子,如枫叶般的小手挥啊挥的,然后冲着齐锦瑟咯咯笑了起来。
    “哇,他笑了!”杜鹃逗弄着小娃儿的脸蛋,他笑得更开心了。
    齐锦瑟一见到希望绽开天真无邪的笑脸,不由得眼神也放柔了,有样学样的撑起他的小身体,轻轻摇晃着他;希望被摇得高兴,认定齐锦瑟在跟他玩,眼睛都笑眯了。
    “叫大哥,大——哥——”齐锦瑟抱了上瘾,偷香了希望好几个。
    杜鹃悄悄地回过头去,韦薇安早站了起来,她感动的瞧着他们夫妻。齐锦瑟不知道,当他认为希望要叫杜鹃“大嫂”时,等于间接承认她是齐天胜妻子的身份。
    而现在对着希望教大哥,不就是认了希望这个弟弟了吗?
    “我们抱希望去院子可以吧?”杜鹃拍了拍老公,要他往后院走。
    “小心点啊。”齐天胜紧张死了,虽然儿子第一次抱得挺有模有样的,但他还是担心受怕。
    “没关系,有杜鹃在。”韦薇安温柔的搭上齐天胜的手臂,微微发抖。
    一直到杜鹃夫妻出了庭院,齐天胜才不舍的搂过韦薇安,在她肩上拍了又拍。
    “别哭别哭,我早跟你说过,锦瑟他们三个人个性差是差了点,但会接受你的。”
    “接不接受我是其次,至少愿意接受希望,”韦薇安咬了咬唇,“这样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至少希望还能有个家……”
    她眼眶打转着泪水,身为人母之后,她才发现孩子对她有多重要。
    “说什么话!我当初就跟你保证过,我一定会照顾你、给你一个家。”齐天胜浓眉一竖,“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可以盼到一个好女儿,已经很满足了。”
    “您已经对我非常好了,要不是您,我可能早就已经死在街头,根本不可能生下希望。”齐天胜对她而言主,是莫大的恩人啊!
    “嗳,薇安,不是说好不再谈这个的吗?你也帮了我很多啊!”齐天胜小小声的说:“要不是你愿意委屈跟我结婚,我怎么有办法这么快就看到锦瑟结婚咧,嘿嘿嘿。”
    韦薇安淡淡一笑,抹了抹泪水。齐天胜真的是一个好人,她由衷的希望,这样平和的日子可以持续下去,虽然,她知道自己记不起来的过去,可能是平和的相反世界。
    推开纱门,齐锦瑟正抱着小婴孩看着庭院的百花争妍,被举起的希望笑得灿烂,偶尔还会抓住锦瑟的头发。
    “你小心点,别摔着他了喔!”杜鹃反而变得很紧张,“才刚会抱,不要这样玩。”
    “你看他玩得很开心啊!”齐锦瑟一点儿都不以为意,又偷吻了希望好几下。
    杜鹃笑看着他,禁不住的一笑再笑,温柔的攀住他的肩头。
    “怎么?”他看着她时,总是予以柔情绵绵。
    “你以后应该会是个好爸爸。”她昴起下巴,“只是不可以太宠小孩喔!”
    “我只喜欢宠老婆。”齐锦瑟把希望挪到右手勾着,深情的吻着攀在他左肩的美娇娘。
    感情甚笃的小俩口知道希望根本看不懂,大方的在小婴孩面前演起辅导级的戏码;杜鹃婚后被幸福的日子冲昏了头,她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一个这么适合她的婚姻。
    她不但保有跟婚前一样的生活,甚至还多了宠爱、多了细心的照顾。
    结婚后她没有进过厨房、拿过菜刀,更甭说为丈夫洗手做羹汤;扫把没拿过、地板没拖过,衣服没洗过,更别说还折好放进衣柜里。
    当然,这跟锦瑟是总裁有绝对的关系,许多家事都有佣人在负责,她原本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当少奶奶;但是她坚持房里的衣物要自己洗、自己收,不想让别人碰到她的贴身衣物。
    所以这工作就落在锦瑟身上了,内衣裤个人洗个人的,但是得由他拿去烘干,还得把收好的衣服折妥、挂好,不能让佣人动手;以前齐妈妈做得太好了,孩子们都不会,锦瑟还得硬着头皮请佣人教他怎么折衣服呢。
    每次看见他将衣服收好时,躺在床上的她就会有点愧疚,她好像太享受了。
    于是她跟锦瑟分配家事,因为她知道,单方面的付出是会枯竭的,家是两个人的,总是要共同维持。
    虽然锦瑟现在还是不让她动,她唯一帮忙的就只有坐在床上折衣服而已;也因此当她决定要销假上班时,锦瑟摆了好几天脸色给她看,要不是最后她忍无可忍的要他摊牌说清楚,他才点头答应。
    被勾抱着的希望不舒服了,他感受到齐锦瑟没有呼呼他,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啊呀,你……你根本是在夹公文吧?”杜鹃也才回神,“孩子不能这样抱啦!”
    “我来我来。”韦薇安赶紧出声,由后头走了过来,接过哭得可怜兮兮的希望。
    看着韦薇安疼惜般的哄着孩子,看见爸爸容光焕发的照顾这对妻小,齐锦瑟突然体会出夜雨说的话,只要爸爸高兴、快乐,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就算这个女人是为了家产而来的,但她确实给了老爸愉悦的生活。
    “少爷,夫人。”佣人轻声呼唤着,“二少爷来了,要找大少爷。”
    “齐灵犀?”杜鹃挑了眉,问着韦薇安,“他很常来吗?”
    她没记错的话,齐灵犀对薇安的态度是世界级差劲的,就连他们结婚那天在婚宴现场,他正眼都没瞧一眼。
    “不……”韦薇安也相当质疑,“他几乎没有来过,如果是来看天胜,都是打电话约出去,或是到偏屋去。”
    “哼!找人找到这里来了,看来事情很急。”杜鹃推了推齐锦瑟,“去吧,顺便教教他什么是对母亲的基本礼仪。”
    “杜鹃,别这样!”韦薇安赶紧制止她,“锦瑟,我的事不要多谈,他对我有意见是理所当然的,我能接受。”
    齐锦瑟瞥了一眼韦薇安。是吗?这女人真的很泰然,外表看起来似是弱不禁风,但是骨子里却有着难以形容的坚强。
    “薇安最温柔了。”杜鹃勾起她的手,假装撒娇般的说着。
    “我一点都不温柔,只是不想去吵。”她浅浅一笑,目光的确炯炯有神,“安于现状是我最知足的,我只希望平和的生活。”
    “是喔,这样也好啦!”杜鹃又昴起头,“听见没有,人家薇安是不想跟你们吵!开玩笑,韦薇安要是吵起来啊,可是无人能敌,以前有个人冲着韦薇安泼墨水,你不知道当时那家伙下场多惨!”
    “以前?”这句话,是齐锦瑟跟韦薇安异口同声问的。
    “就——”杜鹃一怔,旋即捣住嘴巴,噤了声,“没事没事,我好渴喔,我要进去了。”
    她怎么说溜嘴了啦!杜鹃一急,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长手一伸,齐锦瑟拉住她的衣领。这丫头休想放了话就逃之夭夭。“你给我站住。”
    “给你?给什么你!说话很嚣张喔!”杜鹃回首瞪了他一眼,“当我没说话啦……看,齐灵犀来了啦!”
    透过纱门,可以看见齐灵犀颀长的身影正朝后院走了过来。
    “锦瑟,别为难杜鹃,她说的我也不记得。”韦薇安飞快地道出了秘密,“我是被你父亲救活的幸运人儿,我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这孩子,也不是天胜的。”
    说时迟那时快,纱门咿呀的推开,齐灵犀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走进后院。最近大哥好像变妻奴似的,缩短会议不说,还一天到晚窝在家里陪老婆;好死不死的确定他今天没行程,竟然跑回老家来了。
    他可是有一堆急事要商量好吗?他瞧见院子里不只齐锦瑟一个人,心沉了一些;看见韦薇安抱着来路不明的小子站在一旁,更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