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楠的眉头紧皱,呼吸粗重,伤口一定很疼,他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安稳。
    秦茹素坐在床榻上,悄悄握住他的手,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不一样的关系,这一次她心中没有以往的畏惧和猜忌,只想静静地看着她。
    若说在这之前,她对于男女之情尚未开窍,以为自己对薛世楠只不过是简单的悸动,那么今天晚上,她所有的纠结、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眷恋成倍地汇聚起来,在这个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想和他一起地老天荒的想法。
    如果以前她不懂,但是她此刻的心是为谁跳,为谁在忧心,她如何能再装傻下去!
    回想刚才薛世楠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还毅然决然地去巡营,他走出的每一步,好似踩在刀尖上一般,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疼痛。
    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畏伤痛,顾全大局的男人,已经完完全全地折服了她的心,让她敬,让她恋,更值得她的爱。
    秦茹素执着他的手,慢慢摩挲着自己的脸庞,任何人也不能阻挡她此时的决心,她要留在他身边。
    薛世楠,她的大将军,哪怕她是以女奴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她也在所不辞。
    薛世楠睡得极不安稳,哪怕脑袋很昏沉,他也感觉到周围的不一样,好似有一滴温暖的水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没有张开眼,只是凭着那人熟悉的气息,他便知道她是谁。
    “茹素……”
    薛世楠微微张开嘴,嘴唇干裂声线嘶哑,他的手捧起她的脸,拭去她的泪痕,“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嘛。”
    连秦茹素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哭的,那份压抑不住的情感早就情不自禁了起来,她的整个身心都牵挂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吵醒你了。”
    四目相对,无需多言,秦茹素连忙起身去倒一杯水,喂他喝下。
    薛世楠笑道:“我只不过是腹部受伤,之前比这更严重的都挺过来了,只不过……”
    他的话顿住,就连笑容也敛去,目光始终看着秦茹素的脖子,她的伤口还没包扎,看着那触摸静心的伤口,他忽然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干裂的嘴唇循着她脖上的伤口就吻了上去。
    “怎么还没上药吗?我来……”
    秦茹素脖子上的血已经止住,薛世楠的干裂的嘴角摩挲在脖子上,令她感到又酥又痒,却不敢推开他,她心中记挂着他的伤势,半推半就地呢喃:“不急不急,我这点小伤算什么,还是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肯定绷线了吧。”
    薛世楠没说话,只是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她干涸的血渍,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间,红唇就抵在她的耳垂上,粗哑道:“茹素……”
    “嗯?”
    秦茹素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的喘息就在耳边,那样的缠绵悱恻,那样的牵肠挂肚,有着诉说不尽的情愫,就像她看到他狩猎回来时的那一声呼唤,这一句呼唤包含了千言万语,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茹素……茹素……我的伤不如我的心疼……”
    想到刚才那一幕,那哪里是打在她的身上,根本是抽自己的心上……
    他要怎么样爱她,疼她,才能弥补自己心中的抽痛。
    薛世楠有许多话要说,可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是说他感激她今晚的计策,还是说他早就爱上了她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女奴。
    再多的话全部化成了柔情似水的吻,一个吻足以说明了一切。
    薛世楠捧着秦茹素的脸亲了上去,像是不放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嘴唇挪到她的耳根与脖颈,细细浅吻,轻轻啃咬着,他真的好想一口把她吃进嘴里,这样他们就永远在一起。
    秦茹素感觉到他如火的热情,那哪里是吻,根本是三味真火炙烤着她的身体,那团火就流传进她的血液里,澎湃而过,小腹涨涨的,她一时忘情,双手摸上他的身体,冰凉的盔甲上有黏稠的液体。
    她一下子就回到了现实,轻哼一声连忙推开他,“不行不行……你身上还有伤。”
    “你现在快躺好,我先替你把伤口缝好。”
    “可是……本将军想让你侍寝。”
    薛世楠本来就受着伤,刚才情不自禁地动了情,他体内的欲火油然而生,更是难耐。
    “不行!”
    秦茹素把他放平,一脸严肃地告诫道:“你现在受伤,不仅不可以再行床笫之事,以后还要尽量少骑马,不然伤口恶化,如果感染就会更严重。”
    她想了想,于是又说:“我看晚上由阿良来照顾大将军比较好,我还是回自己的小帐篷。”
    他似是哀怨地看了秦茹素一眼,不满道:“不行!”
    秦茹素说着话,又重新将把薛世楠身上盔甲卸去,解开棉衣,伤口果然绷线。
    这一次薛世楠还是拒绝用麻沸散,为了分散薛世楠的注意力,秦茹素和他说着话,“如果不这么做,大将军的伤口永远好不了。”
    “怎么会好不了,阿良那个笨手笨脚的哪里有你机灵……”
    薛世楠一脸坏笑,秦茹素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义正言辞道:“我若留下来也可以,但我们必须说好,伤好之前,不许有剧烈行为,伤口一旦绷开线,我立即不在大将军身边。”
    “好……”
    薛世楠面上答应,心中却想着,有时候床笫之事,也可以换一种“方式”。
    这次秦茹素拿出从军医那讨来的医用针线,替他缝好伤口,又上了药,一番折腾下来,她额头上都渗出细小的汗,才算将伤口处理妥当。
    弄好了一切,秦茹素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找来新的棉衣替薛世楠换上,此时的薛世楠又流了不少血,面色看起来疲倦不已。
    薛世楠还无法挪动身体,但是一偏头又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头,“这伤会留下疤痕吧?”
    为了防止薛世楠乱来,她合衣躺在薛世楠的身边,轻轻搂着他腰,“没关系,只要大将军不嫌弃奴家就行。”
    “胡说,我薛世楠是那种只看外表的男人吗?”薛世楠顿了顿又说道:“只是世上女子多爱美,我不想你因此留下这块疤痕。”
    秦茹素微微偏过头,看着他坚定的脸庞,心中的那句话终于再也忍不住,她怕自己再不说,她会疯,会憋在心里难过,她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鼓起所有勇气,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这伤疤算得了什么……奴家只愿跟随在大将军身边……一生一世……”
    这句话在薛世楠耳中就是世上最美的情话,听到秦茹素说出口的承诺,他竟然一时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她想明白了吗?终于也和自己有了一样的心思吗?
    秦茹素等了许久也不见薛世楠响应,她的心渐渐跌落,神情没落下来。
    忽然,薛世楠手指摩挲上她的脸,“这句话我等了许久……”
    秦茹素呼吸一窒,薛世楠温柔一笑,缓缓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两个人并躺在床榻上,相互拥着对方,在心中许下关于一辈子的愿望。
    帐篷外夜空中,一道流星划过黑幕,记录下他们的誓言。
    【第八章】
    一连又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麓山一片冰天雪地,大雪封山,无法翻越,麓大军滞留在麓山脚下。
    如果再不行军,两万大军的军需根本得不到保证,为此全军上下也不明白大将军还在思忖什么,为什么还不下令做下一个部署。
    到底是撤回中兴补充军需,待来年开春翻麓山返家乡呢?还是借道西夏,回到北麓呢?
    一时间,军队上下都在讨论,就连大将军营帐里也聚满了高级将领,等待大将军薛世楠的命令。
    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可是大将军薛世楠却坐在内帐里,不明原因的将领们面面相亲,这大将军是怎么了?难道要在内帐里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