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在哪我在哪!”秦茹素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无论成败,我都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这诺言随风吹进薛世楠的耳中,他心中说不出的高兴,这样的女人,是他的,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值得自己去爱去守护。
    薛世楠忽然咧嘴笑了,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骂道:“什么生死相随,你大将军我可是骁勇善战,战无不胜呢,我一定会把你安安全全地带回北麓去,我警告你啊,你也别想着跑,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把你绑在身边了,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是是是……”秦茹素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奴家是大将军的。”
    其实薛世楠有那么一瞬间是不想让秦茹素留下的,但是心思一动,他觉得比起死别,他更害怕生离。
    只有她在自己身边他才会更安心,她是他此生唯一想保护的女人。
    爱她就必须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护她一辈子。
    秦茹素只听到薛世楠铿锵有力的心跳,并不知道他已许下今生最重的诺言,她忽然想到一事,随即问道:“大将军,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薛世楠揶揄道:“还有你想不出来的?”
    “我自然是比不上大将军的。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中兴义军,替他们出兵清君侧?”
    薛世楠看着秦茹素,故作神秘地不答反问:“那茹素认为我为何取道西夏?”
    秦茹素沉默下来,在商者讲究无利不起早,从军者从不打无把握的帐……
    难道是说……
    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大将军之前只不过是做样子,让西夏真以为大将军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帮中兴,一来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二来大将军可以顺理成章地借道西夏……三来西夏中计攻打这两万精兵,中兴和北麓必定会从前后后狙击,大将军趁机迎战,拿下西夏……一箭三雕,好计策。”
    “哈哈哈哈……”薛世楠大笑,“再好的计策,还不是被你看透。”
    “可是既然大将军既然杀了萧逸,为什么不趁机占领中兴,反而攻打西夏?虽然中兴国境不大,但比起西夏也算富饶,民众也拥戴大将军。”
    薛世楠想了片刻,笑道:“你是中兴人可能不知道西夏和北麓的国情,北麓和西夏两国在很久以前本就是一国,祖先是游牧为生,如果北麓轻易南下,就算占领了中兴也不利于国本,中兴早晚也会脱离管制,而西夏有广阔的草地,习惯相通,那里才有我想要的。”
    秦茹素明白,历史上的中原本就多征战,即使现在平稳,也迟早肉弱强食,必有一战。
    更何况,就算不被别的国家吞噬,自己国家的宫廷内战,也会丧失国家。
    她理解薛世楠的野心,他也有这样的能力。
    秦茹素搂着薛世楠的腰:“大将军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决战就在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记住等我回来。”
    “是,我的大将军,奴家一定等你平安回来。”
    天地之间都是白雪茫茫的一片,唯有麓山脚下,一顶军帐里,心意相通的两个人紧紧相依在一起,诉说着说不尽的爱恋……
    【第九章】
    那是中原五国历史上最血腥的一战,哪怕后来过了许多年,当人们提起那场战争都津津乐道,无人不赞叹那场血腥的战斗。
    那一天,石仁谷两侧埋伏了西夏五万军队,围追堵截北麓两万精兵,大将军薛世楠带兵奋勇杀敌。
    四处充斥着喧嚣,耳边全是兵器短接的声音,浮尸遍野,鲜血染满白色的山谷。每个人都嘶吼着,杀红了眼,弓箭手胡乱射箭,盾牌屏障护着驽钝强攻,而薛世楠一袭银色盔甲。
    战场上那骑着枣红大马,身披战甲的男人,挥着北麓斩马刀,威风凛凛地迎风而立,好似从天而降的战神,永远是屹立在白雪皑皑间,让人心生敬畏。
    那抹血红色斗篷是最显眼的目标,他手持斩马刀挥向敌人的战马,再一个翻身砍掉身后那人的头颅……
    薛世楠带兵强势突围,足足撑了三个时辰,天降大雪,守在山谷的西夏军放弃地势,峡谷外传来万马奔腾,前后峡谷出现北麓和中兴的援军……
    那著名的石仁谷一役,西夏全军覆没,北麓国以石仁谷一战为由,向西夏宣战。
    北麓大将军薛世楠挂帅,领十万大军以风起云涌之势,节节攻退西夏的防御,占领西夏五个部落,吞并了西夏近半壁江山。
    五国的后人们永远记住了他的名字,北麓大将军王,薛世楠!
    一直留守在军需营的秦茹素,站在帐篷外远眺,她在心中祈祷着那个人安全回来。
    明明是大雪的阴霾天气,西边的天际却好似有一片红火血光,那里就是石仁谷的方向。
    渐渐地,那血光好似在雪地中蔓延开来,就连血腥味都越来越浓重。
    军需营营长正站在物资车上指挥将士收拾,远远地就听见雪地中传来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他眯着眼看去。
    只见,远处有一骑枣红色大马飞奔而来,那人浑身血污,身后披着的斗篷,在雪地中翻飞更加鲜艳……
    “大……大将军……回来了!”
    四周传来欢呼和沸腾,那个人一身血色从战马上翻身下来,秦茹素看到他的那一刻,泪如泉涌瞬间满面,他渐渐走近,她的泪眼朦胧中出现了一张血脸,看不到那人的本来面目,她的鼻息间全是血腥味,那浓重的气息,不知道是染了多少人的血才凝聚成。
    他走到她面前,凝视着,说道:“我回来了……”
    秦茹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薛世楠浑身是血,他的头盔不知道上哪里去了,连头发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她吓得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到底伤在了哪里?
    “阿良!叫军医,军医!”秦茹素放开嗓子大喊。
    薛世楠抓住秦茹素的手,安抚道:“不必喊军医,我哪也没受伤,这都是别人的血,你帮我清洗一下就好。”
    秦茹素还不放心,“真的没有受伤?”
    她的声音在颤抖,薛世楠拉着她走进帐篷,迅速褪去银甲,把她的手放在身上,“不信你摸摸看……”
    秦茹素见到他里面的血少很多,小手连忙解开他的棉衣,古铜色的胸膛上只有以前留下的伤痕,真的没有受伤。
    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到了现在她的心才算真正放下来,她忍不住低声呢喃:“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傻丫头。”薛世楠一把抱起她,走到床榻上,两个人平躺在一起,他吻去她的泪痕,“我说过我会活着回来……”
    秦茹素镇定下来后,才发现薛世楠满脸倦容,随即命阿良端了热水进来,她拿着湿帕子顺着他身上的纹理,一点点擦拭去他身上沾染的血污,他的脸洗干净后,露出那张英挺的脸,只是眉头微皱,似有许多不甘和愤怒。
    他闭着眼,忽然说道:“我们赢了,我却失去了一万多兄弟……”
    秦茹素不敢说她是这世上最懂薛世楠的人,但是她一定是最爱他的人,他不说,她也能体会到他现在的苦楚。
    一万多兄弟……害他兄弟者,犹如砍他手足,他必杀之……他做到了!
    秦茹素低下头用红唇吻着他皱紧的眉头,一下不平,又亲第二下,她不想看到他伤神,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抚慰他的苦楚……
    薛世楠的身子震了一下,他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做什么,他们总是能心意相通,所以他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何意。
    他睁开眼,秦茹素不等他多言,上去就含住他的嘴角,舌尖快速地敲开他的牙关钻了进去。
    那是极致缠绵的吻,那舌尖的每一下舔允,就像是一根羽毛,温柔地轻抚过他心底那一道道伤痕,她好似是用这种方式来超度那一万多兄弟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