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史兰一愣。
    展漠伦闭上眼,恨死自己刚才那固执的表态。他冷着声道:「麻烦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算了,我还是帮你穿好吧!你这个样子教我怎能放心?」史兰被他这种变化莫测的举止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当真像个孩子,这么的无理取闹、乱耍脾气,而她也只好哄哄他了。
    「好啊!我的内裤也湿了,你是不是也要帮我换啊?」展漠伦突然失笑了一声,戏谑地嘲讽她。
    她瞬间红透了小脸,由耳根烧到了脖子,但她看不惯他那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于是逞强道:「换就换,你以为我怕你啊?」
    他微带讶异,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心底居然升起一股想见见她的欲望,他很好奇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没说你会害怕,如果你的脸皮够厚,我当然乐意接受。」他的神情隐晦不明,嘴角轻浅地浮出一抹坏坏的笑意。
    「你不必曲解我的意思,更不用拿话来激我,我只是拿你当病人,不会在意你这种恶劣的举止。」史兰冷静以对,不想被他掀起她心海里的巨浪
    展漠伦一向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病人,偏偏在这一个小时内,林管家和这个女人不断口口声声地把他当成「大病号」简直令他气绝。
    「瞎眼、缺腿就算病人吗?」他的话语充满犀利的冷意。
    「我不是指有形的东西,我是指你的心。」史兰开始为他扣上衣襟的钮扣,并小心翼冀的避免碰到他寸寸纠结的胸肌。
    想不到已经两年半了,这种熟悉的抚触,依然让她情不自禁忆起那个激情夜。
    「我的心怎么了?」他的眼神阴沉地微黯了一下,使他那无神的瞳眸变得更沉浊。
    「你有心病。我说的没错吧?」她好不容易解决了他的上衣,现在棘手的事情来了,她该如何才能面不改色的替他换裤子呢?
    唉!她真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大言不惭的说要为他换内裤?
    他扬高唇角,「没错,我承认自己脾气暴躁、心情恶劣,你若要把我归类为病人我也无异议。既然如此,就请你开始为我这个病人服务吧!」
    展漠伦也感觉到了她的踌躇,故而调侃她。他倒想看看,她该怎么来完成剩下的工作。
    在他受伤后刚开始的那几个月,他渐渐由原来的忿忿不平、自虐寡言进而变得日日以酗酒、闹事来发泄情绪。但他心里很清楚,再这么下去,他的一生一定会毁在这里。
    他本想以这种自戕的手法来结束这个无趣、灰暗的人生,但逐渐的,他愈来愈厌恶自己这种无趣的生活方式,于是暗地里与几个以往交情不错的死党组织了一家公司,想借由它的忙碌,让他忽略乏味的人生,重燃对生命的希望。
    这两年来,这家公司日渐发展,而他也有了些成就感,但每当私底下心情不佳时,他依然会想以较叛逆的行径来消化心理的不平衡。
    像今天,他再次的酗酒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他也意外的遇上了这个女孩,她使他贫乏已久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想抬扛的冲动及……想笑的情绪。
    明知道她不会留在他身边太久,所以,他一点也不想浪费丝毫可以激怒她的机会。
    「你……你又不是没有手,为什么非要我帮你呢?」史兰后悔了。
    「这么说,你是想食言了?」他嗤笑了一声,「好吧!让你走,你最好走得违远的,不要再死皮赖脸的硬要留下。」
    「你说什么?我死皮赖脸?」史兰立刻气得目毗尽裂,只差没从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如果你不是故意找机会在这里流连不去,那你就该执行你的工作,帮我换裤子啊!这样才能让我这个病人评鉴看看,你有没有当看护的水准。」
    展漠伦的嘴角衔着一抹淡笑,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反应。
    「好!我认了。告诉你,若不是看在林管家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呢!」她霍然探出手,停顿在他腰间的拉链上。之后,她一鼓作气用力拉下拉链、解开钮扣、褪掉长裤。
    刹那间,展漠伦的下半身只剩下一件性感内裤。
    史兰瞪大眼看着他胯下紧绷在裤内的亢奋,暗自抽了一口气,差点收不回神。
    「怎么?还没完呢!你怎么不动手了?」
    展漠伦的调笑声刺激着史兰的耳膜,她赶紧拉回神,微赧道:「能不能麻烦你站起来,你这么躺着,我很难帮你穿耶!」
    史兰不断的给自己心理建设,她告诉自己,他是个病人……只是个病人而已,千万别被他偾张的身材给迷惑了。
    「你是故意取笑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不能站吗?原来你也是这种女人,想以这种恶劣的手段,来讥讽一个无法行动的瞎子。你滚吧!」他面色一变,磅礴的怒焰顿时燃烧他原就卑微的自尊。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顿觉有口难言,没想到自己无心说出的这句话,会造成他心底那么严重的伤害。
    「不管是什么,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这间房间,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突然沉下声,嗓音中夹杂了一丝无情的冷诮。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为那简单的一句话发那么大的脾气,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挫败的情绪。
    顿时,一种无言的难堪在他俩心底生了根,也发了酵。
    「你刚才的表情虽然冷冷的,性子也挺拗的,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但我还是喜欢刚才的你。你……你为什么那么敏感呢?为什么要恶意误解我的意思呢?你简直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这样教我怎么能离开呢?我告诉你,我偏不走,就是不走—」
    史兰双手叉腰的伫立在他面前,炯亮的利眸直睨着他那双黯沉无神的眼。
    她很纳闷他究竟是遭遇过什么意外,为何他会失明,腿也受伤,就连性情也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猜你是不是想利用这个机会缠上我?告诉你,我虽然眼睛和腿全不行了,但我偏偏就是有钱,但是就算我的钱再多,也不会浪费在你身上一分一毫,你别作白日梦了,快点离开!」
    展漠伦淡漠地说,峻冷刚毅的五官也因此变得诡邪骇人。_
    史兰被他那意有所指的激烈语调惊愣在当场,她想像不出他的想法怎会如此偏激,仿佛对人性充满了怀疑!
    她的眼光突然瞄到他身上那件早湿透后变又半干的内裤,赫然想到她该做的事,「别再多说了,我替你把裤子换下后自然会走。你不要太感谢我,我只是因为先前已答应林管家,自然不会食言。」
    由于气恼,史兰原本的害羞与怯意全都被激发得烟消云散。她霍然走近他,伸手抓住他内裤的腰带,闭上眼后,狠下心往下一扯。
    展漠伦瞪大眼,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他快气疯了,这女人真敢……
    她抓着手上那件干净的裤子,放在他手上,别开脸闭着双眸,急切地说:「你少废话!快把裤子穿上。」
    展漠伦的唇角立刻泛出一丝邪笑,那是一种意味深长的可恶笑容,「你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你也不想想我这个残废怎么穿裤子呢?」他的语调虽然软化了些,但说词带着浓浓的自嘲与戏谑。
    史兰轻抚胸口,希望能抚平心底狂跳的节拍,她故意冷着声调说:「好!你要我换我就换,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啰!」
    「没问题。」他冷冷地说。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竟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动,最后停驻在他那纯男性的骄傲上……
    她的双颊在瞬间染红,心跳的频率变得狂烈加剧,此刻,她居然有个荒诞的想法—不知道现在的他和两年半前的他,是不是同样的令人迷醉、难以招架?
    「你还杵在那干嘛?快呀!该不是看见了什么你没有的东西而好奇地探究吧?」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谑和放浪,这使得她的双颊更加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