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进颜府时,她就非常喜欢这里,如今睽违一年多,这景致仍是这么迷人…,驻足之地濒临一座水沁湖,湖面之上缭绕着氤氲水气,其在这傍晚时分看来更加迷蒙,仿似一名轻纱掩面的姑娘是这股朦胧之美,是这般神秘又引人探究……
    她闭上眼,感受凉风拂面的舒畅,心底的烦闷一扫而空!
    多希望……她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的,摆脱齐亦带给她的影响。将这七年来的企盼全都给忘了。
    只是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颜府?这个疑问一直缠绕在她、心底,但她不想问,就算问了又如何,他依然不可能和颜悦色的对待她。
    「看来我们的缘分真不浅。」突然,齐亦的嗓音出现在她背后。
    她倏然转身,看着他那沉静的表情,  「我可没跟着你。」
    「这是你家,这么说是我跟着你喽?」他轻逸出一抹笑痕。
    「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不想见到他,偏偏又见到,那种心口紧束的感觉总是让她感到难受。她可以假装不认识他,却不能假装自己无动于衷。
    「你还真难伺候。」齐亦轻嗤道。
    「我要回去了。」瞧他似乎没意思离开,诽瑶基于保护自己的想法,还是决定先行返回。
    「没想到你会是颜士彬的妹妹。」
    他的话让她定住身,回头问道:  「那又如何?难道我会妨碍你什么吗?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多话。」!
    睨了他一眼,她便一手抚着胸口,加快脚步往前走。
    「你——!」齐亦追上她,  「你这叫作欲擒故纵吗?」
    「什么意思?」诽瑶转首望着他嘴角带着的浅薄笑意,蹙起一对秀眉,  「不要说话老是拐弯抹角的。」
    「不懂?或者不是欲擒故纵,而是见风转舵?」这话问来更加犀利。
    「你的问话非得这么深奥不可?」辞瑶深吸口气,走近他,与他面对面。今天,她不想再任他说些伤她心的话了,  「什么是欲擒故纵?对你吗?很抱歉,当我确定你一点儿也不像我所要找的那个男人时,就已经死心了,至于见风转舵又是指谁?你就一次说个明白。」
    瞧她一次比一次直接,一次比一次理直气杜齐亦倒是对她多了几分欣赏。
    「那我直说,当然是指颜士彬?」他双臂环胸,也不避讳地直接问道。
    「呵!」她摇摇头,  「饶了我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毕竟是我大哥。」
    「他也是这么想吗?」虽然只有过短暂的接触,但是他已经可以从颜士彬看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有病吗?」
    诽瑶转身就走,事实上是在躲他,没想到这男人有对这么犀利的眼神,可以一眼看穿大哥对她的感情!
    「你现在这行为不正好告诉我,我猜对了?」
    他一个箭步追上辞瑶,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勾起嘴角笑得恣意。
    「齐亦,这是你吗?」诽瑶扬眉看着他,「这不是真正的你吧?」这样咄咄逼人让她无地自容的男人,会是她苦苦等候多年的人吗?这不会是他……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是故意想让她难堪。
    他的表情一震,眯着眸,  「你在说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她脸上的笑淡到几乎看不见,  「让我痛苦难堪,你就会觉得舒服些,对不对?」
    齐亦拧起眉,半晌不语。
    「除非你打从心底在意我,否则不需要这么对我。」她这话对他更是重重一击,  「我大哥已命人摆宴,我们该回去了。」
    齐亦放开她,湛烁的眼瞳直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像是在探索,更像是研究。
    这女人到底是谁?只是名琴使吗?又为何可以看透他的心?好像他们在过去当真认识似的。
    第三章
    诽瑶走入后门,才进入里头就见许多下人正忙碌着,而她也远远瞧见小倩和阿德在其中帮忙。
    她走过去,笑问着他们,  「你们哪时候到的?」
    「刚到不久,小姐要的琴谱我已去替你要来了。」阿德从衣襟内掏出琴谱,他们之所以迟归就是为了这份琴谱。
    「谢谢,还特地为我跑这一趟。」她珍惜地抚触着,庆幸它还完好。
    这份琴谱是她爹娘留下的,记得十年前卖艺葬父时她所唱的就是这支曲子,当初齐亦会在她面前驻足也是因为听见这曲子。事后她将琴谱借给另一句琴伎,但对方始终没还她,她只好在返回青龙镇前请阿德走这一趟。
    「你别这么说。」阿德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才拾眼就见齐亦朝这儿走来,  「小姐,他怎么也来了?」
    「我不知道。」不用回头,她也明白阿德指的是谁。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吗?」
    「他不是。」她大声顶了回去,  「我要找的人不是他。」
    她激动的嗓音正好被走过来的齐亦听见,他蹙起双眉,  「怎么?看来我是真的得罪了你。
    诽瑶立即转开脸,有些无措地说:  「我不是针对你。」
    「这么说又是我会错意了?」齐亦点点头,「现在换我对你产生兴趣了,你还真是特别。」
    「谢谢夸奖。」诽瑶睨着他,两人就这么眼对着眼,相视好一段时间,还真是让待在旁边的阿德尴尬不已。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颜士彬正好过来,瞧他们全聚在一块儿,  「咦?你们在聊些什么?」
    「我们没聊什么——」诽瑶说。
    「我们相谈甚欢!」齐亦说。
    听两人道出完全不同的答案,颜士彬先是一愣,下一刻却大笑出声,  「哈……有意思,看来你们非但是旧识,感情还不错吧?」
    齐亦注视着他,发觉他虽然带笑,但是笑里却藏着一丝尖锐与敌意。
    当然。这是针对他而来。
    「大哥,你别误会。」诽瑶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要不要听我弹琴?」
    「你最好一辈子别再给我碰琴,再碰我就放把火把它给烧了。」说到琴他就呕,当初她会离家这么久,也是为了弹琴,到现在她还敢在他面前提起琴?
    「可是我还有事得去扬州,真的不能……」
    天,好像愈描愈黑,这下可完了。
    「你给我听好,从明儿个开始就好好跟着齐大侠练武。」他蹙起眉,  「至于宗亲那儿我会替你说话。」
    「什么?」她难以置信地问:  「大哥,要他教我武功?就算我要练,也该练咱们自己的功夫你怎么找个外人来教我?」
    这下可好,她可以想象和齐亦在一块儿练武会有多煎熬了,他一定又会想一堆名堂折磨她。
    「你现在也不可能马上学会什么上乘功夫,因为我忙,只好请齐大侠好好教你一些基本功,你能把那些练成就行了。」说实在话,颜士彬也舍不得她练太深的功夫,那可是很辛苦的。
    「天!」她敛下眼,眼角余光却瞧见齐亦脸上的笑意。
    是呀!他开心了,可是她却惨了……未来的日子可想而知定是暗无天日,更难过的是面对喜欢的男人却无法表达,还要听他的嘲讽,就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姑娘,你就别放在心上,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教你,尽可能让你学会基本的功夫。」
    齐亦补上这么一句。
    「那真的太好了!」颜士彬立即拿了壶酒过来,  「来,一块儿喝一杯吧!明日开始说得麻烦齐大侠了。」
    看着案前的酒杯,诽瑶己说不出任何话。
    隔日一早,天色仍暗,齐亦已来到诽瑶的门外,轻扣了几声。
    诽瑶立刻从床上坐起,揉揉惺忪睡眼,心想该不会是她作梦?窗外仍一片昏暗,会是谁上门来敲门?
    才要躺下,竟听见齐亦的喊声,  「要练武的人,快起来。」
    「啊!练武……」下一刻她瞠大眸子,直盯着门板。
    他……他在外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