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不想看他自责,亦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没用。
    为今之计只有先把秦妍妍严加看管起来,一切等宋郁醒了再定夺。
    大不了等孩子生下来,去母留子。
    看样子崔谦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秦煊一路走回屋子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又在桌前站了许久,等周身寒气散开才敢上前去看着宋郁。
    他小心翼翼地牵起宋郁的手,坐在地上:“先生,你什么时候可以醒来看看我啊?”
    许久后靠着床沿沉沉睡过去。
    宋郁还没醒,不能活动,他们便都留在玉楼,秦煊每日的活动范围小的可怜,就没出过宋郁养伤的这所院子。
    几乎日日都呆在屋内看着宋郁,生怕一个不注意他醒来就看不到人了。
    宋郁昏迷了整整七日。
    第八日的黄昏时才悠悠转醒。
    秦煊正拿着水杯,用婴儿食的小调羹沾一点水,抹在宋郁的嘴唇上。
    防止他嘴唇干裂。
    一滴一滴的水反复沾取,这件事秦煊每日都做好多次,小心谨慎地像在修复一件多珍贵的宝物。
    宋郁先是手指轻轻抖动了一下,秦煊一眼就看到了,激动的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到地上。
    他连忙放下茶杯,坐到床前:“先生,先生?先生!”
    宋郁还是闭着眼。
    秦煊一句又一句地叫着:“先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是秦无修,我在这里,先生,你醒来看看我。”
    见宋郁一直没反应,秦煊哽咽出声:“先生,你看看我吧,你理理我,理理我好不好?”
    握着的手又抖动了一下,秦煊一下握紧。
    “先生别睡啦,你都睡这么久了,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你若再不醒来,我可就要哭了,先生不是最见不得我哭吗?我要天天哭,吵得你天天烦。”
    “先生,下雪了,你带我去堆雪人好不好?树叶太高了我摘不到,先生去帮我折叶子,给小雪人穿衣裳。”
    宋郁有气无力,睁眼就想伸手摸一摸秦煊。
    秦煊忙自己凑上前去:“先生,先生,我在呢,我在呢。”
    宋郁只觉得双手都使不上劲,浑身无力。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日,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候了,但瞧秦煊的样子,估摸着也不短,再不醒秦煊估计要疯了。
    当时眼看着秦妍妍拉弓对准秦煊,宋郁脸色一僵,脑子一片空白。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他不管不顾,以自身为靶,去挡了秦煊的箭。
    箭头刺入身体的那一瞬其实没什么痛感,宋郁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自己撞向秦煊怀里,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酥麻的感觉,然后就是呼吸困难。
    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下一瞬就昏过去不省人事。
    这几天他总能听见秦煊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总觉得好吵好吵。
    宋郁觉得自己身处黑暗中,远处有一点光亮,他顺着那点光一直走一直走,越走越觉得周身都温暖起来。
    秦煊的哭声一直在耳边响起,宋郁心疼的要命,想要睁眼,想要抱着他安慰,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力气睁开,动也动不了。
    第90章 坦白局
    宋郁醒了,只是话都说不出几句,秦煊只能给他喂一些米糊糊,他喝完一点就说困了想睡。
    一天十二时辰有十个时辰都在睡,秦煊急得团团转,叫来大夫又给他看。
    大夫看完松口气,道:“殿下莫急,大人如今嗜睡是正常的,他要睡便睡,没有问题,大人恢复极快,照这样下去不出一月便能走动了。”
    秦煊放下心,连声道:“好好好,多谢大夫。”
    大夫拱手:“殿下客气了。”
    说完又神色异样地看了秦煊一眼:“殿下此行与大人到玉楼定是有大事发生,草民不敢询问,只是大人现下身子不便,殿下万不可让大人受惊,受情绪波动,禁大喜大悲,亦……亦不可行房事。”
    大夫说的尴尬,秦煊却一点关系都没有,闻言回道:“本王知晓,多谢大夫。”
    大夫走后宋郁又睡了,秦煊蹑手蹑脚地坐下,静静地看着他,一坐就是一整日。
    如今已经是三月春,天气逐渐回暖,白日里的风不似夜间那么凉。
    秦煊开了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一些。
    一连好几日之后,宋郁睡觉少了,已经开始要和秦煊说话,秦煊就一直坐在他身边陪他讲。
    “我们在玉楼待了有半个月,不知道京城那边怎么样了,你当时急着出城,事情有没有都安排好?”
    秦煊无奈叹口气:“我都有安排,你就好好休息吧,别操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