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重阳也穿着战甲,驾马行在萧天耀身后一侧。
    他回头看了秦煊宋郁一眼,秦煊点头示意,拱手送别。
    宋郁叫了一声:“薛少将!”
    薛重阳转眼看他,宋郁笑着拱手:“平安归来。”
    薛重阳也笑了,大声回:“摄政王,宋太傅,好走,勿送了!”
    说完转身驾马就追上萧天耀,他背影落在宋郁眼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待队伍都走出许远,远到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宋郁突然叹了口气。
    秦煊立马察觉到,紧张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宋郁摇头:“这一战不知要打多久,重阳这一去也不知多久我们才能再见,总觉得心中有些感慨,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一别只怕……”
    宋郁没说下去,各自心里都明了。
    战场上没有绝对的强大,薛重阳武功再高强也是一样,随时就会丢了性命。
    可打仗不就是这样吗?
    战场就是血流成河,战争就是要死人。
    秦煊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偷偷牵了宋郁的手,两人在衣袖下十指紧握。
    “他会平安归来。”
    宋郁点头:“到时候再同他一起喝麦子酒。”
    宋郁跟薛重阳第一次见面时,薛重阳送了他一壶麦子酒。
    那酒入口微苦,喝完嘴里留甘,满是麦香,薛重阳很喜欢。
    秦煊应了一声:“好。”
    以往薛重阳事多,不常在家,薛娇儿自己也时常往外跑,但从不觉得家里空落落。
    如今薛重阳随大军出征了,她才觉得这家里冷清的要命。
    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下人,下人都在干活,她也见不到,要不是翠竹一直跟在她身边,她都要觉得这家里只剩自己了。
    这座宅子不大,前些日子薛重阳从玉楼回来才提了牌匾,写了薛家。
    刚搬进来时薛重阳在院子里种了棵桃树,现在还是株小树苗。
    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忽然觉得眼前模糊,就听见身后殷汸娴的声音响起,刚酝酿起的哭意就憋了回去。
    “殷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见薛娇儿果然眼眶湿润,殷汸娴劝慰道:“放心,你哥哥会平安回来的。”
    薛娇儿闻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怕。”
    殷汸娴听得难受,担忧地看着她:“你若是一人在家害怕,就搬到我家同我一起住,放宽心,别哭了……”
    殷汸娴前脚刚说完,后脚秦煊就登门。
    薛重阳不在,他家里只剩一个薛娇儿,秦煊不好从正门进,怕让人看到了说闲话,就偷偷从侧门溜了进来,一来就发现薛娇儿哭哭啼啼。
    秦煊在这里比谁都好使,薛娇儿瞬间变了脸,自己胡乱抹了把脸把眼泪擦干净。
    殷汸娴行礼:“殿下。”
    秦煊觉得好笑,凑上前去:“我说怎么没去送行,原来是躲这里哭鼻子呢。”
    “我才没哭!”
    “没哭眼睛那么红?”
    薛娇儿气急:“我这是进沙子了!”
    进沙子就进沙子。
    秦煊也不想逗她,说道:“收拾行李,走吧。”
    “去哪儿?”薛娇儿问。
    “你自己住这儿我不放心,赶紧收拾东西,住殷家去,院子都给你收拾好了,就在你殷姐姐旁边,中间的墙给你打通了。”
    薛娇儿闻言才笑起来,“勉为其难”地答应。
    “这样啊,那好吧。”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看得秦煊直翻白眼。
    这丫头就是来克薛重阳的。
    第98章 大帅要提拔他
    建州加起来有十四万兵力,萧天耀此行,皇帝给他拨了十万。
    这四万人听着不多,一旦打起仗来就是绝大的助力。
    四万人的行军队伍上路一眼都望不到头,在前朝那种战乱时期,有四万兵都能推翻王朝自己当皇帝。
    萧天耀是大秦兵马元帅,今年已三十二岁,守了三十二年的边关,他不清楚建州地形,也没打过这样的仗。
    建州地处环山,易守难攻,和边关完全就是两种极端,况且这些城池里还都有百姓。
    倘若秦皓丧心病狂到拿百姓做筹,他们就会变得极为被动。
    薛重阳熟悉建州地形,也认识秦皓手底下那些得力的帮手。
    建州此行他非来不可。
    行军队伍走了半个月才到建州外,也是时隔几年,他与老鸭再次见面。
    老鸭没有名字,说话声音粗旷,被人说公鸭嗓,就被取了外号叫老鸭。
    这人天生蛮力,是打架的一把好手,提着把长枪,一人就可抵百户。
    但他脑子却不太行,一向是秦皓指哪儿打哪儿,他脑子里的事情全是非黑即白。
    早年薛重阳来过建州,与他有过交集,他看不惯苏月此人的狐媚手段,觉得他只会勾引王爷,从不与他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