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清垂下眸子，神色看上去有些许的疲惫和庆幸：“全部都想起来了，至于消失的事情，也快了，总算是……可以放下一切了，不过，程公子的事情，可能得麻烦你代吾说声抱歉了，擅自改变了他的命运，哪怕他现在比曾经要开心，但怎么说都有点不太礼貌，然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祂的身上。
“你应该不会不服气吧。”
祂耸了耸肩：“当然不会，只是有些意外，到最后，哪怕是神主，陨落的办法也是一样的没有新意啊。”
尘清表情丧丧地吐槽道：“是啊真可惜，你自然也包括在内，无论是故事里面的，还是真正的你，性格和行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啊，除了一点……”他的目光落在呆呆站在祂身后的程弈身上，忽然抿唇微微一笑，“不过，在这里，永远不会有你的容身之所，所以，吾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最后的办法。”
“有句凡间的俗语怎么说来着，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祂微微眯起眸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吧。”
尘清走到楚泽年的身后：“往前走一步。”
楚泽年瞥了一眼祂，而后缓缓上前一步。：“纠正一下，我可不想代表‘正’的一方。”
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特别是神主之位，说直白一点，就是为了力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尘清轻轻一笑，他垂眸，看着自己接近透明的手心，松了口气。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唯有韵力变得如同海浪一般汹涌。
楚泽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推一把，原本站着的地方是平地，但是摔下去的时候却是一直在下坠，不过，他还能听见祂和尘清的话语。
“把这片天地交给他，好歹是善良温和的神明，你就那么放心？”
“从我许下消失的愿望开始，这个问题就已经有答案了，呵，谁管啊。”
楚泽年勉强睁开眼睛，发现底下是璀璨又夺目的光晕，从那之中飞舞出来金色韵力从楚泽年的脸颊旁边划过，似乎想从他的身上带走什么东西。
不用多想就知道了，他可不想像尘清那样费那么大的力气找回记忆。
独属于楚泽年的韵力从他手腕上的镯子上飘散出来，里面夹杂着一层层墨色，将他周围的纯洁的金色韵力隔开。
不过，楚泽年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有些头晕。
啧，麻烦。
——
程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的思绪放平了，但是耐不住莫天青跟个神棍一样在他耳边念叨着他过去的那些故事。
因为用不了韵力，忍无可忍之下，程弈选择直接反手给他来了那么一巴掌，一双漆黑的眸子微里面一片烦躁和戾气，看得莫天青没敢再开口。
不过，再这样下去，估计真的有机会改变尘清所说的关于祂的事情。
莫天青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只是静静地看着程弈这副烦躁的模样，就想到了有这种可能性。
“唉，我在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
本来，他就是要彻底消失在这里的。
恶人就是要有恶报啊。
“程弈……”
莫天青刚开口，就牵扯到了脸上的伤，他有些吃痛，但是，他看见程弈身后的黑暗似乎已经开始破碎了，从中渗出了金色的微光。
他不能让程弈注意到才行。
“程弈。”
嗯？这个声音……
程弈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但并不是莫天青的声音，有些温和，也有些淡淡的，他转过身，微微眯起眸子，从黑暗之中透露出了一片显眼的璀璨。
不一会儿，这片璀璨就撕碎了周围的黑暗。
有个身影出现在其中。
“少爷？”
程弈的思绪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模样看起来倒是变化了一些。
一身银白色广袖束腰轻衣，那张脸生得有些过于精致，瞳孔并不是纯粹的漆黑，还带了属于神明的金色微光，发丝也是如此，半截墨发卷成一个漂亮的辫子，搭在松散的发丝之上，用了一条金色的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发尾是银金色叠加在一起的。
渐变色，好看！
楚泽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朝着程弈伸出手：“程弈，过来。”
莫天青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程弈身后响起：“呵，金色水晶笼子，还挺好看的，程弈，你一定，会被关起来的！”
程弈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他没有任何犹豫地伸手搭上去。
——
楚泽年看着程弈双眸虽然无神，但是听到他的话依旧乖巧地朝他伸出手，他眸色渐渐深沉，把程弈的手拉到的唇边：“差不多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