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念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又被拉回了两年前的那种窘境，艰涩地解释：“你和阿姨都对我那么好，尤其是阿姨，几乎把我把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可是我却对你抱着这样的想法。那次我趁你睡着时亲了你，被阿姨看到了，我觉得自己很可耻，对不起阿姨对我的好，所以……”
“所以你就偷偷跑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嗯，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等时间久了，你就会忘记我了。”
江安白终于肯转过身来看他：“你不是希望我不要忘记你吗？”
“只是希望而已。”罗念撇开视线，“我总不能逼你记着我。”
江安白说：“这次回家的时候，我妈看我心情不好，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说中午出发前和你一起吃了饭。”
罗念心里“咯噔”一声，忐忑地问：“你，你告诉阿姨遇见我的事了？”
“嗯，我告诉她这次和你见面以后感觉很生疏，心里有点不舒服。”
“……有吗？”
“有。”江安白认真地点头，“明明和纪芫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可面对我却是客气又拘束。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和纪芫是多年的朋友，我们却只有短短的友情，我不该这样比较，可是无论如何就是忍不住。”
罗念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江安白却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继续说：“我妈开始没说什么，后来才吞吞吐吐地说，有件事她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告诉我。”
“就是那件事……吗？”
“嗯。”
罗念又是愧疚又是羞耻：“阿姨她，她应该很生我的气吧。”
“没有。”江安白摇了摇头，“她说一开始的确很震惊，不过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你就已经转学走了，她怕影响我学习就没有说。”
“那……她为什么又告诉你了。”
“她说你对我的影响似乎比想象中要大。”
“我？影响大？”罗念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自嘲似的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影响到你。”明明只有你拿捏我的份儿。
“我不知道。”江安白似乎也很困惑，“仔细想想，你刚刚离开的时候，我确实经常想到你，每次都莫名觉得烦躁，但是这种感情很陌生，我自己也说不好究竟是什么。”
“只是不习惯吧。”罗念低声说，“从我们认识开始，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后，所以我突然消失了你会觉得不习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我不觉得是这样。”江安白却断然否认，“虽然我还没有完全理清自己的感情，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我对你的在意不止于此。”
“所以呢。”罗念自暴自弃地问，“你想怎么样，用我来试错吗？就算我喜欢你，你也不用施舍给我这一点同情。和毫无希望相比，渺茫的希望更残忍。”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江安白说，“事实上，就在刚刚，我已经很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罗念故作不在意地“哦”了一声：“不过你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这个话题转得异常生硬，江安白配合地从他的话题继续说下去：“我本来约你今晚见面的，但你有聚餐，所以我就一直留在图书馆学习。后来我的舍友叫我出来吃夜宵，我心里正好有点烦，又想着说不定你们的聚餐地点也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
说着说着，江安白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走到那家店，就看到那个男生正要亲你。——如果我没有拉开你，你就要任由他亲下去吗？”
“……”罗念顿时尴尬起来，“都说了只是游戏，而且只是开玩笑地亲一下脸而已。”
“那也不可以。”江安白说，“我觉得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
“……不要你管。”罗念赌气地说，“而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以什么身份教育我，朋友吗？”
江安白不假思索：“我想以男朋友的身份，你答应吗？”
罗念怔了怔，随即短促地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江安白说，“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吗？”
“我不知道。”罗念摇了摇头，抬眼看他，“江安白，我没那么聪明，分不清你千篇一律的表情下到底都是什么心情。”
江安白沉默片刻，伸手摸上他的脸。
这一次，罗念没有躲开，只用两只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宛如等待命运的宣判。
江安白温热的指尖顺着罗念的脸颊一直来到嘴唇，在他的唇角轻轻摩挲，突然低声问：“我可以亲回来吗？”
“……哈？”罗念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大惊失色地后退一大步，惊慌地环视四周，“你你你疯了吧，这可是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