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一眼,终究化作一声叹息,看着那双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的清澈眼睛,笑道:
    “你就?选他了?”
    “啊?”问渔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但看谢知风的目光落在时?偃身上,就?笑了,“嗯,就?他了。”
    “还真挺大逆不?道的。”谢知风弯了弯唇,“就?他吗?可他连走上来的勇气都没有。”
    “那不?是怕你吃了他嘛!”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以?时?偃和谢知风的关系,还有谢知风如今的修为,想要从时?偃身上收回属于自己那缕神魂也是没问题的。
    一缕神魂,对谢知风现在的境界来说恐怕没什么影响,这么多?年过去,有影响也早就?化去。
    但这对时?偃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他存在的基底,除了当初的偃偶,就?是以?谢知风的这缕神魂为起点,转世成长起来。
    要是谢知风想要收回这缕神魂,时?偃会变成什么样,完全无法想象。
    这也是时?偃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因为他无法拒绝。
    那是老祖宗,是问聆宗的起源,更是他的起源,也是他崇拜多?年的人,而且那本?来就?是属于老祖宗的,要求他还回去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要是没有问渔的存在,要是他没有确认自己的心意,可能确实会继续觉得理所当然。
    但现在不?一样,他想活下去,想跟问渔在一起,长长久久。
    所以?他很可耻地站在了问渔身后,求取那一丝怜悯。
    “谢小风,你可不?能欺负他哦,他欠那份因果?,我?陪他一起还。”
    随着问渔话音落下,谢知风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底那个空洞中传来风的悲鸣声,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笑着说了一个“好”字。
    逐日“啧”了一声,很是看不?下去,正准备张嘴说些什么,那边谢知风已经?抬手,一道灵光落在逐日脸上。
    “嗷!谢知风!你就?这么对想帮你的人!老子再理你我?就?从这山上掉下去,从海里沉下去!我?自己挖个坑自己埋了!”
    被气得炸毛的逐日转身就?跑。
    问渔还一脸懵逼:“臭小子这是怎么了?”
    是了,即便逐日现在已经?是万岁高龄,时?间差跟大家不?一样,逐日这大高个在她心里,还是当年那个少年,甚至还那个抱着她大腿嚷嚷的黄毛小狗子形象还时?不?时?出现在眼前。
    臭小子还是当年的臭小子,动不?动就?炸毛。
    很久之后,陪着问渔看遍山河风光的时?偃,突然就?想起这一幕,“当时?,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问渔撑着下巴看着时?偃的侧颜:“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都这么久了你还想吃醋啊?”
    时?偃摇摇头,突然笑道:“不?吃醋了……”
    “哦,不?吃醋了,也就?是说,曾经?吃过的意思?”
    时?偃但笑不?语。
    是啊,曾经?吃过。
    他曾经?羡慕或者说嫉妒问渔和谢知风之间的朝夕相伴,互相交托后背的信任,还有越过万年的寻觅和期盼,是他和问渔之间没有的。
    但是现在,陪伴在问渔身边的是他,并?且还有未来更长的时?间可以?相伴,曾经?的那些酸意,已经?慢慢淡去。特别是偶尔想起老祖宗那孤零零的身影时?,他还会有说不?清楚的愧疚和怜悯——虽然并?不?多?。
    想到要是自己有任何的心软和迟疑,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就?会变成自己,时?偃就?觉得,这愧疚和怜悯不?要也罢。
    “想什么呢?”
    问渔伸手捧着时?偃的脸,亲昵地凑近了,鼻尖蹭着鼻尖,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说:“那,大师兄,你知道不?知道,其实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想这么做了?”
    那时?候她就?有一个念头,这个人啊,还真是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戳在她的心巴上。
    时?偃当然知道,那时?候问渔的眼神太清楚,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充满了欣赏,并?不?会让人排斥。
    “你看,我?终于能把你捧在掌心了。”
    “这就?是你说的土味情话?”
    “那是说得太少了,多?说说就?不?土了?”
    “好,你说。”
    “额……”
    一时?语塞的问渔决定绕开这个话题放过自己,顺便放过时?偃那还张被自己挤变形的帅脸。
    却被时?偃将手攥在了掌心,“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那边!”
    “嗯?”
    “我?觉得……感觉到葡萄的存在了!”
    以?葡萄和巫三月的绑定状态,轻易应该不?会解开,所以?问渔感觉到葡萄的存在,等于巫三月应该也在那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