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绮的浴室很大,他在浴缸里加了玫瑰花瓣。
    用指尖挑起蓬松的长发,赤红发丝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鲜花香气。
    他仔仔细细的审视自己,确保没有任何瑕疵后,才套上睡衣,忐忑地走出浴室。
    因为是完全没有想象过的状况,又发生的过于突然,一贯的心机与从容都消失了,他只能紧张的走到凛绮的面前,像是牵线人偶一样听候她的下一步指令。
    凛绮拍了拍床,叫他躺在旁边的位置。
    艾利尔顺从的躺下,侧身面对着凛绮,这张铺着厚厚的床垫的柔软大床上,放着两个枕头,他一躺下就感觉自己陷入了柔软鹅毛之中,视线范围受限。
    他想看凛绮的脸,看见她的时候,不安茫然的心情才能安定下来。
    艾利尔刚想挪动,凛绮按住了他的肩膀,从他身上跨了过去,没过多久,她就回来躺下,非常自然的贴到他的怀中。她的头,贴在他的胸膛边。
    艾利尔一下僵硬了。
    他的眼珠乱转,心跳失速,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心跳的声音太大了,耳边全是鼓声般的心跳,他害怕凛绮已经听见。
    为……为什么忽然这样,他们可以这样躺在一起吗?
    艾利尔紧张的脑袋都已经开始僵硬,无法转动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从耳朵内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太奇怪了吧这样。
    因为过于紧张。手足无措,他下意识的垂下视线,看向凛绮,向凛绮索求帮助。
    反应过来之后,又猛然咬住下唇。
    这样的反应实在是丢人。
    他已经不再是需要凛绮来监护教导的小孩子,为什么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下意识的去看她的表情?
    他已经不再是十七岁了——
    艾利尔深吸一口气。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气氛,似乎什么都不做,反而成了错的。
    要怪就怪凛绮吧,她怎么能这么坦然的靠过来?这样自然的贴在他的胸口?难道到了现在,凛绮依旧把他当做小孩子来看?
    这样想着,委屈怒火,与不知名的情绪,交融在一起。
    艾利尔僵硬了许久,鼓起勇气。
    低下眼,就能看到凛绮的发顶,她散开的棕发蓬蓬的散在他的手臂上,看起来毛茸茸的,但并不柔软。
    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她的鼻梁与直直的睫毛。
    他迅速凑上去,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凛绮的耳廓,一触即离。
    没有想到,凛绮立刻反应了过来。
    她一下支撑起身,左手压住他的肩膀,右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微眯起来的眼睛,一寸不离的迫视着他。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压在上方的呼吸,轻轻撒在他的脸上。
    借着月色,朦朦胧胧的可以看见凛绮的脸。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是像平时那样冷淡的表情。
    被她逼近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艾利尔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在这种极其近的距离下,凛绮还是这样冷淡的表
    情,艾利尔定定的看着她的脸,感觉越来越不妙。
    这种仿佛会被咬住喉咙的压迫感,竟然让他在慌张恐惧中,隐隐的升腾起了些许的兴奋。
    艾利尔无法理解这种感觉,他僵在原地,差点将自己的下唇咬烂,竭力的克制着胸腔内,忽然升腾起的,极痒的酸楚痛感。
    凛绮扣住他的下巴的手并没有用力,但是无法挣脱。
    “你什么时候偷喝的?”
    她凑上来闻了闻他的嘴角,询问的语调和平常一样淡淡。
    艾利尔的大脑一塌糊涂,完全没办法思考,只能僵硬着,呆呆地望着她。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惶恐。
    凛绮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大约是发觉根本问不出什么,就又躺了回去。
    她竟然,就这么,像是无事发生般,躺回去睡觉了!
    艾利尔很想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是他根本不敢,他藏在被子下的手把床单抓出一条一条褶皱,几乎把柔软的床单绞烂。
    他现在就连呼吸都有负罪感。
    恍如刚从一个奇异的梦境中脱离出来——对,并不是美好的,而是光怪陆离,危机十足的梦境。
    手心,后背,额头,都渗出了汗。
    他呆呆盯着天花板,像一条死鱼,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连呼吸都压抑,胸口那种仿佛正被利爪撕扯的酸楚,根本无法缓解,几乎让人发疯。
    这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隔天,似乎是误解了他昨晚的行动,是想要和她说什么,凛绮开始与他一道学习手语。
    他就这样住进了凛绮的宫殿内。
    同吃同住,相伴出行,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和凛绮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