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代价,太过沉重。
    曹熠辉是天生的王者,神一样的存在。
    徐临觉得自己可能是什么妖物,他让神明跌落,坠入泥潭。
    ***
    徐临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街上的车灯太晃眼,晃的他视线都有些模糊。
    回到曹熠辉的家时,天都已经黑了。
    曹熠辉说过,等他回家吃饭。他什么时候到家,曹熠辉什么时候吃饭。
    ……曹熠辉的伤情,他该怎么说。
    打开门,徐临愣了愣,郭鸣来了。还有夏侯启,以及,钟阅川。
    客厅里气氛非常沉闷,那三人的脸色都带着严肃。
    徐临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
    周游给他看的那份医学报告,一定也给郭鸣发过去了。
    他们都知道了。
    曹熠辉自己也知道了。
    用不着他再考虑如何告知曹熠辉,加深自己的罪恶感。
    可不知为何,徐临觉得内心的负罪感更深。
    连那三人看他的目光,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样。
    是在责怪他,拖累了曹熠辉?
    “既然小徐回来了,”郭鸣从沙发上起身,“那我们就走了,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免得被人秀恩爱闪瞎狗眼。”
    他伸出手,习惯性想要拍曹熠辉的肩,差一点碰到的时候,陡然一顿。
    那是曹熠辉的左肩。
    伤肩。
    郭鸣别着手,强行换了个角度,在他右肩上拍了拍,转身朝门口走去。
    夏侯启经过徐临身边时问,明天去不去局里。
    徐临:“……看情况吧。”
    “没什么紧急事件,行动科的人应付得过来。”夏侯启明示,“没事在家陪曹局。”
    特处局暂时不需要他,曹熠辉需要。
    钟阅川走在最后,显然有什么话想说,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客人走后,徐临站在原地,垂下眼眸不敢去看曹熠辉的脸:“对不起,都怪我……”
    “嘴上道歉有什么用。”
    曹熠辉将人揽在怀中,在嘴唇上贴了一会,“我只要实质性的赔礼。”
    接着他招呼徐临吃饭。
    餐桌上的保温袋里,装着热气腾腾的食物,饭菜非常丰盛。
    同居这几天,一日三餐都非常丰盛。要么家政上门,要么高级外卖,像是过日子的——非常奢华的日子。
    徐临心情沉重,吃得味同嚼蜡,曹熠辉却一脸松畅,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饭后徐临去厨房里洗碗。
    平常无论曹熠辉或他,都很少洗碗,堆在厨房里,等家政来收拾。
    此时此刻,他需要找一些事情做,以此分散注意力。
    进入厨房没一会,另一道脚步声走进,淡淡的冷香和炽热温度从身后将他包裹,曹熠辉也跟着进来了。
    曹熠辉以左手圈住徐临的腰,埋首于细滑的颈窝,用犬齿在柔软的肩膀上温柔啃噬出惹眼的红痕。
    徐临的肤色天生冷白,小时候看上去软软乎乎,柔软得没有任何棱角。即便经过超强度格斗训练的现在,拥有一身线条流畅的薄肌,也依旧显得清瘦,皮肤细腻光滑。
    似如一块香甜扑鼻的蛋糕,轻而易举勾动食欲。
    曹熠辉几乎要耗尽所有的忍耐,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将人一口吞吃入腹。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贴在微红的耳根旁边,清朗声线略带喑哑:
    “小临,我是个十分卑劣的人。我清楚你心底的柔软和温和,所以我挟恩图报,利用你的歉意和愧疚,将你绑在我身边。”
    “我不会安慰你,说我的伤没关系,说你用不着内疚。我只会提醒你,这个伤是为你而受,你必须对我负责。”
    “但对我自己来说,我能保护你,能为你受伤,我非常高兴。”
    “我担心,要是我的伤痊愈,你又会离我而去。现在,”他加重了一点手上的力道,将心尖上的光芒牢牢禁锢在怀里,“我终于可以放心。”
    “只需要一条手臂和一点灵能,就能换来你此生的陪伴,这么一点细微的代价,我觉得,太值当了。”
    曹熠辉口中说着自己卑劣,语气却十分轻松且愉快,仿佛在炫耀自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血赚了一个小目标的价值。
    他说他不会安慰徐临,然而又轻描淡写说“这么一点细微代价,”,如此温柔的宽慰,徐临自己最能切身体会。
    曹熠辉确实很卑劣,用深情和恩情将他胁迫。
    可是,曹熠辉对他太好了。
    那腔情深蚀骨的温柔,他这样的人,配不上。
    当晚,二人从两间房,睡到了一间房。
    徐临无法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曹熠辉又提醒:自己肩膀上的伤是因他而受。徐临心怀歉意,就应该给出实质性的补偿。
    但曹熠辉依旧非常温柔,并未强行提出更深一步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