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分成两半的魂魄,又融合了一些?
    另一个“徐临”哼声笑了笑,说的话却大大出乎意料:“我上次说过,我也觉得,我们只是性格某些地方类似,但人格完全独立的两个人。”
    “尤其在看着你那些呆萌反应的时候。我只会认为,这个人不可能是我。”
    徐临:“……”
    感觉对方在委婉嘲笑他。
    “不过,你那些行为虽然呆,让我觉得还挺有趣。我也不禁想看看,你究竟还能呆萌到什么程度。”
    徐临也忍不住骂了一句我草。
    另一个“徐临”好像感知到了他的想法,哈哈轻笑几声。
    “我们是人格完全独立的两个人,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这种想法,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不过,我们最终,还是要合在一起的。”
    那人话一说完,朝徐临伸出手,冰冷的触感像蛇一样,瞬间阴冷地缠绕上来。
    徐临倏然从梦境中惊醒,反身性地支起身,整个人宛如被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是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
    还没回过神,异样的触碰感又贴上了他的肌肤,噩梦中的恐惧和抵触再次涌上。
    他的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重重甩开抱着他的手:“滚开!别碰我!”
    “……”
    “……”
    本能的反抗举动做出之后,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触碰他的人,是曹熠辉。
    徐临被噩梦惊醒,曹熠辉即刻察觉到异状,随即起身,打算把徐临搂过,温柔安慰,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卧室的夜灯微微亮起,灯光柔和幽暗,气氛却几乎凝滞。
    徐临胸口起伏,大口喘着气,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话找补。
    可是他身体发僵,喉咙干涩,不知,该说些什么。
    然后他看到曹熠辉下床,一言不发离开了房间。
    ……他刚才大骂了“滚开”
    空气猝然安静,窗帘被夜风吹动,发出簌簌细响。
    徐临微低下头,把脸埋入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也没过很久,房门嘎吱一动,他一抬头,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出现在眼前。
    曹熠辉在床沿边坐下,温柔询问:“喝一口?或者你想喝别的,我去给你换。”
    徐临愣了片刻,嘴角自然扬起:“就这个。”
    一杯热牛奶喝下,心神终于稳定。
    徐临倚靠在能驱散浸骨严寒的温暖和温柔里,把方才的情况说给曹熠辉听。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
    就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另一个“徐临”,又出现在他眼前。他们似乎融合的越来越深。
    他不敢再睡,曹熠辉就陪了他一晚上,直到黑夜散尽。
    ***
    徐临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去理会,不要去多想,专注眼前的事,过好自己的生活,别受“徐临”影响。
    可惜他再怎么擅长掩耳盗铃,也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另一个“徐临”出现得很少,他们都是不爱打搅别人生活的人。
    可那场噩梦,如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
    那种冰冷的触感带给他的畏惧,时时刻刻,和他如影随形。
    某天,徐临靠在休闲沙发上晒太阳看风景,忽然,听到了许多不和谐的杂音。
    那是在脑中乍然浮现出的声音。
    “妈妈,我们为什么不能飞呀?我好希望自己能像小鸟一样在天上飞翔。”
    “这个世界太无聊,好想成为魔法少女。”
    “好冷,好痛,我不想死。”
    “我好爱她,好希望她也能爱我。”
    “我无法忍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工作好累,同事和上司都好恶心。”
    “为什么,为什么坏人可以逍遥法外,为什么坏人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好希望女儿能复活,我好想她。”
    ……
    “……”
    徐临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半点没动过。
    这些就是另一个“徐临”感受到的,那些感知能力高于常人的人,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
    是啊,为什么不能飞?
    为什么疾病无法治愈,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正常跳,正常跑?
    为什么生活这么无趣,不能有一点改变?
    为什么那么多人明明做了坏事,法律却无法惩罚他们,还准许他们跑到受害者面前耀武扬威?
    这些人的想法合乎天理,合乎人情,合乎正义。
    自己可以帮到他们。一点举手之劳的小忙而已,为什么要拒绝提供帮助?
    灵能本来就存在于世,为何要朝世人隐瞒?
    位面融合又如何?这是宇宙的法则,是天道之所在。纵使会发生一场大灾难,也是物竞天择的考验。
    弱小的生灵活不下去,总有强者会存留下来。无论虚世常世,文明不就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天灾中发展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