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凯伦转眼又气得七窍冒烟:“行,你有本事是吧!我不带你,你自己找经纪人带你演话剧去!”
    黄西棠倔强地回:“我自己带自己。”
    倪凯伦冷冷地回了一句:“这样最好,翅膀硬了,好大的本事。”
    话一说完,倪凯伦立刻拎起包,转身拉开了门,罪魁祸首赫然就站在门外。
    倪凯伦一见到赵平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还来干什么?既然你没法跟她有结果,你趁早让她死心!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个这么一事无成、人财两空的艺人!”
    赵平津脸上沉静,也没回话,侧了侧身让开了。
    倪凯伦气冲冲地走了。
    赵平津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黄西棠一脸呆滞地站在房间的中央。
    听到房间里有声响,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看他,大眼睛里有一泡汪汪的泪水。
    赵平津把她留在柏悦府的包搁在了一旁,转身扶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西棠哭了。
    赵平津伸出手臂抱起她,西棠坐在他的膝上,赵平津将她抱在了怀里。
    黄西棠应该是这些年吃了太多苦了,偏偏平日里又是那样的静,面对最亲的人,跟面对外面的人,完全是不同的两副面貌,赵平津算是慢慢看出来了,她母亲,或是倪凯伦,是她真正的情绪出口。
    他温和地说:“别担心,等她消消气,给她打个电话吧。”
    西棠趴在他的肩头默默地流眼泪。
    赵平津的电话在兜里响,他掏出来伸手按掉了,丢在沙发上,但电话一直在闪。
    西棠动了动,从他的身上坐了起来,脸上有入骨的平静:“你去忙吧。”
    西棠隔天就回了上海,假日的机票特别难买,她只买到了早晨七点多最早的那一班。
    那天倪凯伦一离开酒店,就立刻停了她的全部工作。
    没有通知她,也没有交接,她的助理被公司召回了,她现在跟外界完全封闭。
    西棠给倪凯伦打电话,她也不接,公司里的艺人最重要的是要听话,看来这回倪凯伦是铁了心要封杀她了。
    到了上海也不过才九点,上海的岁末,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下着雾雾的细雨,风冷得刺骨。
    西棠今早从北京走,在机场取牌时,航空公司的人认出了她,瞧见她孤身一人在机场等,有两个地勤偷偷上来求合影。
    也许是因为情绪低落,西棠对这一切竟然安之若素,摘了墨镜露出标准的甜美笑容,那位美丽的地勤还和她握了握手,笑着说了句:“出入竟然不带助理,您本人气质真好。”
    西棠笑着握了握她的手。
    西棠从虹桥打了车去公司,公司人人跟她笑脸相迎。
    “西棠,北京戏完了回了啊。”
    “哟,西爷,大明星回来了。”
    西棠进去倪凯伦的办公室,倪凯伦没在公司,躲着她呢。
    西棠去她家,也没有人。
    第二天早上十三爷在公司在泡茶,倪凯伦敲门进来:“十三爷,您找我?”
    十三爷穿着花衬衣大背带,梳港式油头,冲着她招招手:“凯伦,来了,坐。”
    倪凯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十三爷将茶杯推给她:“你跟西棠闹翻了?”
    倪凯伦手上持股,兼之十三爷爱才,因此她对待这位大老板一向没有其他人那么毕恭毕敬,闻言立刻鼓起眼:“谁那么嘴碎?”
    十三爷不慌不忙的,又泡了两轮茶,这才指了指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这儿有份文件你看看,算西棠送给你的,给你也是给我,给公司的一份人情。”
    倪凯伦拾起来一看,是一份电影上映备档期,她先扫了一眼公司的片子,没发觉什么异常,她一边翻一边抱怨:“黄西棠实在是难以管教,我怎么带手下的艺人,您一向不管,这回怎么关心起这些小事来?”
    只是下一刻她的话骤然顿住了。
    倪凯伦停住了话,又仔细地看了一遍,随即抬头,目光灼灼地盯住了十三爷。
    十三爷冲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神色之间深不可言。
    新年的电影档期寸土寸金,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新年档期星艺有一部古代爱情喜剧上映,同期竞争的还有对手公司的一部古代侦探片,两部主演都是现在最红的人气小生,剧本制作都还算精良,两片宣传都是攻势十足,大有大打宣传战之势。倪凯伦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几个公司的高层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终于排到了一月二日首映,原以为一切万事大吉,不料上个星期消息传来,由美国引入的一部系列超级英雄大片,正式定档首映一月二日,两片定档撞期,公司上下顿时哀鸿遍野。由于国内观影观众的口味,只怕所有的国产片票房都要被碾碎,公司试图调期,可哪有那么容易,据说如果不在二号,那就只能排到十号后了。现在倪凯伦手上的那张文件,那部美国大片的上映时间,赫然显示在十二月三十一日,那一天正好是对家的新片上映档期,简直活生生地直接打死了他们的最大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