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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河见状,知晓巴东逃走了,忙得安抚道:
    “大家别慌,按照我说的先去通知百姓莫要跳海,相信朝廷一定会救他们出去的!你们来两个会使船,会水的跟我下去!”
    “我去....”
    “我去.....”
    两个汉子紧步跟着在他身后,从崖壁再次翻下去,剩下的人按照吩咐前往岛上各处去。
    天一亮,朝廷昨日还威风凌凌的的水师舰,被烧得一片狼藉。明明第一仗是巴东打赢了朝廷,火烧船队。岛上却不知道从何处传出消息来,巴东已经逃走,岛上群龙无首,早晚都会被朝廷拿下。
    只是消息不确定,各处关隘守军不敢轻举妄动,尽职得守着,等待上面的命令。
    第91章  擒王
    巴东要逃走,而往日在岛上他与倭人甚是亲厚,陆清河猜到了他要往何处去。带着两名略通汉话的苗家汉子,在岛上偷两件倭衣套在身上,驾着小船跟着福船便使上了海面。
    穿过朝廷军舰的包围圈,看见海上漂浮的木板船帆,才知晓昨夜那一仗损失惨重。他一边追着巴东而去,一边又是惴惴不安的为银铃担心。
    乾州现下她主事了,水师是她调的。一仗损失如此惨重,除非抓到巴东,否则那姑娘定要叫被拿下大狱,问一个贻误战机,指挥失误之罪的。
    所以他是卯足了劲去追巴东的船队,在天黑之际成功就让船上的人发现了自己。
    “什么人!还不报上名来!”
    数十只弓弩从福船上唰唰射下,钉在他们的小舟上,却未伤到人。
    陆清河头上罩了斗笠,低声对两侧的人叮嘱道:
    “一会儿你们什么话都不要说,紧跟在我身边。看我眼色行事,合力擒住巴东。”
    他说的是徒手擒住,仅凭三个人。
    “在下平田一郎,奉我父亲之命前来接应巴东兄弟。我们的船队已经到旋沙口了,请你们跟我来。”
    陆清河读书时闲的无事,喜同鸿胪寺的二大爷陆重安待在一起。跟在他屁股后面见到了不少外邦使臣,学的几句倭语,说的有模有样。船上的人听了,立刻就收了弓弩。领头模样的人奔上船去,不多时领了个倭人下来甲板来。
    来人剃着半月头,踩着木屐,走路哒哒的响。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清河,探究了好一番。
    他心发毛,遂掀开了一角围纱,露出半张脸来。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倭话,气势逼人。
    “我是平田一郎,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船上?平田家令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船上那人什么话也没说,收了眼,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弓弩手会意,立刻搭下软梯,将陆清河等人拉了上去,引进船舱。
    里面何止是巴东,珠帘后还跪坐着这一抹绿色身影。纤纤细指,拈着粉嫩的桃花。适才还是滔滔不绝的谈天论地,现下突然变得静若处子,透过珠帘打量着来人。
    “公子和小姐都是奉平田老先生之令前来接在下的,荣幸之至。有劳二位辛苦,敬二位一杯薄酒,不成敬意。”
    巴东率先打破僵局,举杯敬酒。珠帘旁的小厮,立刻将他的话翻译了一边给里面的人。只见那女子摆了摆手,以手扶额,露出疲态。
    小厮旋出来,操着一口夹生的汉话道:
    “平田小姐乏了,请大公子和世子先退下吧。今夜船只只管往旋沙口去,明日一早平田家的船队自会来迎接世子的。”
    “好好,小姐想来是晕船了,您歇着,歇着。”
    巴东忙得退了出去,陆清河闻听里面的女人叫平田小姐。自就想到了平田静和,幕府平田家的二小姐。
    “妹妹好好歇息。”
    他用倭话嘱咐了一句,随巴东出去。
    后者狐疑的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比划道:“平田公子和令妹感情不好吗,怎么那么生疏?”
    “很好,只是她身体不舒服。不忍打扰,想叫她好好休息。”
    他说了一串,巴东也听不懂,哭笑不得。
    “公子会说汉话吗?”
    “一点点....”
    陆清河伸出半个手指头。
    巴东:“这就好这就好,那我就说汉话了。令妹身子不舒服,我这备了些醒神的香膏,许闻了会舒服些。烦公子代为转交,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莫要嫌弃。”
    行走间已经走到客房,他走进屋子拿出了只锦盒出来。陆清河双手接过,表示自己定当给他送到。随即离开,船舱上下查看一番,原来伺机擒住巴东的心思也暂歇了下来。毕竟一船的倭寇不解决,擒住了巴东,他们自己也无法脱身。
    所谓擒贼先擒王,他让叫郑静的汉子暗中盯着巴东的动静,另一个王翼摸下仓去找火油。自己揣着那罐香膏,咚咚的敲响平田小姐的门。
    “妹妹可好些了?”
    里面没动静。
    “哥哥进来了,你怎么样了?”
    他奋力推了门,也不管里面的人应不应答,蛮狠的闯。小厮前来阻止,脸色不悦,恶狠狠的瞪他。
    他就比他还凶恶,瞪回去,一脸的寒意。
    “小姐的闺房,你一个男人在这里面干什么!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去!”
    陆清河根本没带人,可是船上的弓弩手听见了,立刻上前来将小厮提溜了出去。他趁着没人,闯进房中去。扑向床上昏睡的人,锁住她的脖颈,掏出袖子中的短刀朝腹部捅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只是他自己也叫那人擒住了,纤细的双手紧紧拽着他的手腕,避开锋利的匕首。打法也不讲章法,张嘴逮着他的胳膊就咬。
    俩人僵持不下,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船舱咚咚的也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陆清河匆匆往外撇了眼,料想倭寇听到动静已赶上来。
    手劲一松,匕首掉在床上。女人大松了口气还未喘匀,腰椎就顶上坚硬的膝盖被死摁在床上。陆清河扯过床幔绑住她的手腕,又套在脖子上勒紧,探身去捡刀。
    “来,来人!”
    “来人,救命!”
    那女人敌不过他的蛮劲,眼看小命就要不保,顾不得许多,拼命的大喊。
    陆清河身躯一震,松开手,将人翻过来,“银,银铃?”
    啊?
    那姑娘听见有人喊自己,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才看见掀开帷帽后面的人。
    “大,大人,怎么是你?”
    “我还奇怪怎么是你,不是平田静和吗?”
    “那你不还是平田一郎吗?”
    银铃呛他,“还不帮我解开,差点被你捅死!”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还道擒贼先擒王,先把你这倭寇头子拿了,再去擒巴东。谁料竟是你,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不过你怎么在这里,在做什么?”
    陆清河忙的帮她解开,嘴上絮絮叨叨的不停歇。
    那姑娘揉了揉勒红的手腕,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瞪眼看他。
    “在抓我师兄,岛上不是有百姓吗?我不敢打,布了三千水师在海上吓唬他。我们打的都是空弹,听着响大,实则不伤人的。我师兄摸不清楚形势,自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趁大雾跑出来。所以我坐在这里等他喽,看样子应该快要到地方了。”
    她翻身起来跑下床推开窗,海面升起明月,一望无际,只有零落落的几座岛屿。
    “那烧毁的战船是怎么回事?”
    “就是战船啊,不过上面没人。昨夜那场大火是烧了不少,但是空船。我想着要让我师兄上钩,总不能一点血本都不下。所以就烧了五十艘平沙船,不少的车轮舸,外加一艘楼船。”
    “你啊,这一把火烧掉朝廷三百万两银子。”
    陆清河嗔怪道,上前捉住她清瘦的脸颊,眸中露出赞许之色。
    “那明年我挣银子还给她呗,哼。”
    她还有些愤愤不平,抱住男人的腰身,委屈道:
    “大人,我代管乾州了,我能主事了。可是没人愿意帮我。时安老先生只是冷眼旁观,叫我若是追不回我师兄,就让一帮子的人跟着我一起遭殃。怎么会这样,我们不都是朝廷的人,难道不该是一条心齐心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