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和妈妈后天下午两点回到警校等你。家里的东西……统统不用带。”
    “到底是怎么回事?”凉水澈哑声发涩,起身离开餐桌走向侧室内,把门关上。“从那天说去什么白鸠集团开始一切就很奇怪,家里还莫名其妙出现乌鸦图案、你和妈妈就开始联系不上。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报警不好吗?为什么要……一副逃难的样子,这么突然……”
    养父沉默,最后轻舒一口气:“澈,原本我们是应该告诉你的。但是这件事和你无关,所以也不想让你担心。既然你想知道,爸爸只能告诉你,我们的确是逃难。”
    “可是为什么啊?我、我不想离开日本。”
    “日本现在非常不安全,我和妈妈讨论了近两个月,都觉得唯一的方法就是暂时离开日本。放心,等你大学毕业后还是可以回来的。”
    凉水澈咬咬唇,声音干涩又细微:“所以……对方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是我们想象不到的人。”
    “可是这说得过去吗?我们在日本生活的好好的……”
    “澈,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是请你相信我和妈妈,目前这是唯一解决的办法。不用担心语言不通,我们去的是国际高中。”
    养母也是中国人,沟通的确不成什么问题。
    凉水澈听着养父最后的叮嘱,和电话另一头的忙音。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生活了一生的国家,就仅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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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下本开:在剧本杀里装影后[无限]
    第133章 警校之旅38
    凉水夫妇是凉水澈法律上的监护人。
    没有人能阻止一对父母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国。
    即使是亲哥哥也不行。
    按照养父的话来说, 要在中国读完高中和大学,至少五年后才能回来。
    那个时候,凉水澈二十一岁。
    五年, 说长时间并不长,说短时间也不短。
    但是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凉水澈作为最不能接受的那个人,却要翻过来安慰光哥。
    “光哥不是说会去一个很厉害的地方培训,将由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去找我吗?我觉得这样也好,我可以在中国好好地读完大学, 回来就职的时候, 光哥也成为警察了, 不是吗?”
    景光还是想不通,不管怎么样也想不通。
    中国和日本,隔着一片海。
    隔着五年的光阴。
    在临行前的晚上, 凉水澈拉开医务室的窗帘,看着警校的上空所有风景。
    只觉得恍如隔世。
    刚来的时候, 那么嫌弃, 要离开了却有些不舍。
    怦然心跳还未开始, 就要结束。
    她想。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谁?”她问。
    “是我。”
    降谷零的声音。
    凉水澈推门看着立在门后的他, 他笑着:“他们在操场后面的一个废旧停车场摆了一个烧烤摊, 一起吧?”
    “烧烤摊?不怕被骂吗?”
    “不归属警校范围。”
    凉水澈有些无奈,好吧,果然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跟着降谷零朝着学校的后操场走,却看到了一片围栏。
    “这……怎么出去?”凉水澈犯愁。
    降谷零往后退了两步,接着一个助跑踩着横杆,当作台阶网上跑了几节后, 朝下面的她伸手:“爬上来。”
    “……”
    他大大的握住她小小的手。
    亦如那天在家里,他对她说。
    “我带你回去。”
    凉水澈在离开日本前, 也体验了一下学校里那群爱翘课的男孩子们,晚上放学的道路。
    操场后面的停车场挨着旁边的居民楼,烧烤的架子很小,为了防止烟熏雾绕,伊达航还特地让女朋友从家里递过来了吸烟机。
    树下斜放着一支贝斯,烧烤架里的炭火已经烧得通红。
    松田和萩原正在为了肉串打架,景光在调试着琴弦,伊达航手里拎着铁签。
    黑夜里那烫红的炭映红着附近乱跑的少年们,明明都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却还像个孩子一样吵吵闹闹。
    降谷零想要帮忙,却被景光嫌弃。
    “对料理一窍不通的你还是别添乱了。”景光笑着,把降谷零推向树下的凉水澈。
    降谷零捡起地上被调试好的贝斯,放在怀里。麦色的指尖挑着琴弦。
    凉水澈听着轻缓柔和的贝斯小调,看着面前的伙伴们小打小闹。
    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
    那是多年后的凉水澈,只有在梦里才能梦到的景象。
    光哥挽着袖子,翻动着青烟滚滚的肉串,随手捏着酱料在上面刷着。
    凉水澈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模样,知道自己的离开对他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诸伏,辣椒借我一下。”松田把手塞进八鲜粉里,满满当当的握了一拳,追着萩原满院子跑。“站住,不准跑!”
    红色的粉末在空中飘扬,呛得伊达航连打几个喷嚏。
    “我说你们这群家伙,可不可以不要浪费粮食!”班长发话。
    萩原拿景光当掩体,在烧烤架边绕来绕去,景光被拽来拽去,无奈又好笑。
    凉水澈看着旁边坐在树影下的他,双腿修长一只腿搭起来,架住贝斯的底部。
    “你会弹吗?”他问。
    “光哥教过,没学会。”凉水澈老实回答。
    光哥教过她很多东西,反侦察、柔道、做料理、弹贝斯,她好像只学会了射击枪术,还不能经常拿到枪。
    “那你想听什么?我也只会一点简单的。”降谷零笑问。
    “都可以。”
    反正到了中国,就再也听不到了。
    降谷零没说什么,调好音弦开始转调,看着她小小的年纪,未来无限量。
    “做警察的话,未来会像你大哥那样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事业。”
    他的声音混着音乐声,像是梦里面不真切的安眠曲。
    “我之前有想过,或许不恋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降谷零侧头看着她,笑容有些小心。“你会忍受未来的另一半随时身处于危险之中,随时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可能吗?”
    “那你呢?”她反问。“五年,一千八百多天,你会等吗?”
    他们都没有回答,却彼此心里有数。
    似乎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凉水澈那天晚上很开心,她看到了这个国家的未来。
    有的时候,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
    凉水澈知道,一旦说清楚了,当未来不能实现承诺的时候,就显得十分滑稽。
    伊达航准备入职警视厅,松田和萩原早就被机动组内定。
    降谷零和景光要参加国家级精英培训。
    他们的人生在这一刻定型,却又和命运里有些不同。
    在离开警校的那天起,医务室的医助要提前离开让很多人惋惜,木下医生临走前送给她一摞自己珍藏已久的法医勘测实践手册,笑眯眯道:“当初我从法医学转行做了医理科,没想到还能为老专业再提供一个有潜力的新人。”
    凉水澈鞠礼:“感谢木下医生这些天的照顾。”
    “谈不上照顾,也是为了还老学长昔日的恩情吧。”木下医生拍了拍凉水澈的肩膀,笑笑。“以后要担负起作为医生的责任啊,不管是为活人医还是为死者医。”
    “嗯!”她重重的点头。
    木下医生把她送到医务室门口,警校其他五人送她到校门。
    景光临走前抱住妹妹,把这两天所有能嘱咐的话都嘱咐了一边。
    “每周一次通话,每次电话不得少于十分钟。”光哥手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
    凉水澈一个一个看过去,这五个青年肩膀上的金色国徽耀耀生光,他们身上穿着的海青色制服,肩膀上的叩肩用着流光的刺绣纹着标志,代表的是整个国家。
    “敬礼!”伊达航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