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盛看到了,祈默挂了一个脑科医生的号。
    虽然他也觉得祈默的语言系统发育的不够健全,但是这个号明显不是给他自己挂的。
    清晨。
    “干嘛,我去拆个石膏连早点都吃不上?”阮盛看着医院大门吐槽。
    “约的时间有点早,先拆,待会带你去吃早点。”祈默面不改色,好像完全没有别的心思一样。
    阮盛心里轻呵,你就装吧狗东西,这演技怎么不去艺考可惜了。算了,艺考也只有一张脸能看。
    “恢复的不错,最近不要做剧烈运动。”医生把拆下的石膏放到一边,熟练叮嘱:“开的药记得按时用,可以偶尔热敷或者按摩......”
    石膏拆下的那一刻,阮盛有一种挣脱束缚的自由。
    “那我可以走了吗?”阮盛打断了医生的叮嘱,看了好几眼门口,很急。
    医生疑惑地看着阮盛,不乐意听医生唠叨的病患他见得多了,点点头,“可以。”
    又多问了一句:“你在等人?”
    “不,我要躲人。”阮盛说的严肃。
    才三十出头一直觉得自己和年轻人没有代沟的医生也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祈默搞小动作,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把祈默赶去买张记的早餐,张记离这不算特别远,调虎离山的意图不算明显,这也导致他得抓紧时间跑路。
    阮盛想了想,三十六计走为上。
    阮盛在门口左右瞄了两眼,确认没人以后,装作自然地往外走,异常顺利地来到医院大门,随便上了一辆医院门口的出租,坐稳后才轻舒了口气。
    他好像一个完美完成任务的特工,这个想法把自己逗乐了,有点中二。
    司机热情招呼:“小伙子要去哪里?”
    “去......”下意识想报住惯了的悦季酒店,但是上次祈默就去的悦季帮他拿的行李。
    反正他是好几家酒店的高级会员,换一家也不是什么大事。
    “去文瑞酒店。”
    “好嘞。”
    躺在酒店柔软的床上,睡久了祈默的硬床板,阮盛还有些不适应。
    五星级的酒店,隔音良好,不会有鸡鸣狗叫这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空调想开多低就开多低,不用等偶尔从窗外才会吹进房的风。星级酒店食材进口,不用再跑去菜市场自己挑,星级大厨水平也不难吃。
    强烈的割裂感在拉扯。从落地窗透过的光亮的刺眼,抬手,光亮仍旧从指缝中穿入。车水马龙的明亮世界与那个墙皮脱落的灰扑扑的世界天差地别。
    阮盛喃喃自语:“我是受虐狂?”
    一切都如自己设计的那般顺利,心却空落落的。
    不管祈默是不是那个因为一张照片决定分手的傻蛋,还有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阮盛都决定原谅他了。
    然后他们到此为止。
    下周就是月考,学了这么久,也没看看自己能考几分,都怪祈默,原本还能再混两天。
    当初他也是第二名进来的呢。
    如果他好好学习,阮盛自信他一定不会比祈默差。
    早知道好好学习了,除了成绩一言难尽,好像其他方面也一件事都没做好,没一件事可以在白女士面前拿得出手的。
    被阮擎骗,傻子一样听他的话。反抗的手段也幼稚的令人发笑,不痛不痒。自己的生活也没过好,混混沌沌,没有交到一个真心的朋友。
    命运厚待他,只是他好像还是抓不住时间。
    如果见到妈妈,会被骂的吧。
    能被骂就好了,他死过一次,也没见到白柏宁女士。
    他有点想念,白柏宁女士在他记忆之中越来越模糊。
    成长是一个因人而异的词,有的人顺着时间慢慢一点点蜕变,有的人在一个击中他灵魂的瞬间完成蜕变。
    阮盛的改变,生与死之间。
    命途纵然坎坷,相同的是,我们都在跌跌撞撞之中去往自己的救赎。
    今天并不特别,是阮盛特别想妈妈的日子。
    就算可能被骂,可是那是妈妈。
    买了束白女士最喜欢的栀子花,阮盛去了南山墓园。
    白女士身边的位置他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就给自己买好了,现代城市寸土寸金,还好白女士给他留下了足够的财富,让他可以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妈妈,我来见你了,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栀子花,都是我自己挑的,开的又大又好。”
    阮盛坐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当做回应。
    “我还没和你说过呢,我交了一个男朋友。”想了想,严谨地补充:“现在是前男友。”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想说傻逼,但是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好听一点的词,“是个笨蛋。”这个词好像也没好到哪里。
    “但是他智商上没什么问题,年纪第一还算厉害吧。”
    阮盛想到什么说什么,“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好像比较少,不过妈妈你这么开明,应该可以接受吧。”
    “我挺喜欢他的。”
    阮盛卸去了所有的防备,做最乖巧的孩子,这是可以随意袒露自己的港湾,只是呆在这,内心都会得到抚慰。
    絮絮叨叨说到天色渐晚,在漫天红霞做背景的时候阮盛才起身准备离开。
    “妈妈再见,下次再来见你。”
    阮盛躲在酒店,什么也不想管的睡的昏天地暗,头疼的频率变得频繁,有时候阮盛自己都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
    时间黑白颠倒,基本不出门吃喝都靠酒店送上来的阮盛今天难得早起,换上了一身整洁的校服。
    来到学校。
    他今天是来找班主任咨询休学,上辈子休学是病发后阮擎找人办的。
    他记得今天祈默有一场外出的竞赛,不会在学校。就算在学校,现在是上课时间,他避开教室,也遇不上祈默。
    慢悠悠走到办公室门口,也不知道办休学复不复杂。
    只是还没见到唐老师,就听到唐老师正在打电话准备外出的样子,任谁都能听出老师话语里面的关切紧张,“祈默,你自己真的可以处理好吗?”
    “老师可以过来。”
    阮盛眉头紧皱,唐老师的反常让他不安,尤其这还和祈默相关。祈默出了什么事情?不安在心里一阵一阵地扩散开,波澜越来越多,聚在一起成了浪。
    阮盛听不到祈默的声音就像水一样的平静:“谢谢老师,不过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
    唐霜不知道说什么,这种事怎么能习惯,一个孩子又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处理。
    但如果祈默不愿意,那她只能尽量去尊重这个孩子,或许说这个成为自己的大人的决定。
    电话挂断,刚好看到了门口的阮盛。
    “阮......”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阮盛向风一样地离开的背影。
    “跑慢点!”三个字被阮盛甩的远远的,也不知道听到没。
    唐霜心力交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希望阮盛注意安全。他的脚才拆石膏没多久,作为老师,他真的不希望他的学生再出任何意外。
    这句叮嘱阮盛注定听不见,他现在只希望他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更新!
    第19章 我们分手了这样不好叭?
    曾经路都绕不明白的阮盛熟练地在小巷中穿梭,额角冒出细汗,脸色冷峻。
    三步并两步地往上跑。
    门锁被撬,破旧的门被一根铁丝随便栓上,随着风的力量前后摇动发出吱呀声。
    这摇摇欲坠只靠一根铁丝勉力支撑的门压根没有办法拦住任何想要进入的人,阮盛心脏停掉一拍,下意识推门而入。
    “祈默......”
    空气都带着空寂,荒凉。
    阮盛环顾一圈,大概知道了为什么门都这样了没人管,因为门内已经一副被人彻底关顾洗劫一空的模样。
    桌子椅子侧翻,阮盛多看了两眼,向日葵后祈默又买了几次花,但是现在光秃秃的花瓶滚落在地,瓶身上布满横七竖八的裂痕。封墙皮的报纸被扯的七零八落,露出斑驳的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