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竹对温迪斯这有些幼稚的举动感到无奈,但是除了件事,温迪斯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几乎要让宋楠竹以为那天的事只是自己太过疲惫后产生的错觉。
    当然,也有一些事情在悄然的发生了变化,比如,温迪斯似乎越来越黏他了...
    下课铃刚响,宋楠竹整理了一下课桌上的书本,一转头便看到了拿着自己的书包在一旁等着的温迪斯。
    见他转过头来,温迪斯无比自然地将他手里的书接过装到了书包里。
    他在宋楠竹奇怪的眼神中,默不作声地将书包挎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不顾周围虫见了鬼的表情,自顾自地站起身,看着宋楠竹说道。
    “不去吃饭吗,我记得今天中午有你喜欢吃的菜,不快点去的话可能赶不上。”
    见宋楠竹许久没有动静,温迪斯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出一丝了然之色。
    他掂了掂肩上的背包,提议道。
    “或者你想去外面吃吗?中午时间可能有些紧,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帮你买?”
    “没有,温迪斯,就在食堂吧。你在外面等我一会,我问个问题就出去。”
    宋楠竹拦下“蠢蠢欲动”的温迪斯,轻轻按了按对方的手心,示意自己不会太久。
    温迪斯见状轻轻应了一声,便拎起书包走去了楼道。
    待温迪斯离开了教室,室内的虫才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就说吧,哪会有雌虫能够拒绝雄虫阁下啊,喏,小殿下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你说这事搞得,我记得前不久那次大搜捕针对的目标就是殿下吧,他闯入了阁下们的宿舍楼?”
    “嘘,声音小点,教官没告诉你这件事不能再提的吗,小心惹祸上身。”
    “好了好了,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吗。你别说,我觉得自从这位阁下回来后,好像..更有魅力了。我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光看着他都让我心跳加快,真是奇了怪了。”
    宋楠竹没管室内那些小声的议论声,这已经变成了他和温迪斯同时出现时的常态。
    因为温迪斯每天都像护食一般地与他寸步不离,教导员甚至还因此找过他和温迪斯谈话。
    当然,结果就是对方被温迪斯那张嘴气了个半死,偏偏当事者宋楠竹对温迪斯的这种“骚扰行为”没有任何意见。
    教导员的性格向来在学院内顺风顺水惯了,哪里能容得下别的虫在管理阁下的问题上挑衅自己。
    故而可想而知,对方一纸“诉状”将这件事直接捅到了福尔蒂特那里。
    福尔蒂特最近安静的过分,宋楠竹没有收到丝毫的风声。
    他整个虫骤然消失在了宋楠竹的生活当中,说不出的反常。
    而另一方面,宋楠竹从皇宫那里传来的消息得知。
    莫蒂在这几个星期内,时不时还会在皇帝那里提几嘴自己的事。
    话语之间竟是有为自家的雌子求取雌君之位的意思,本来这种小事莫蒂是不应该拿来麻烦皇帝。
    一方面是因为,福尔蒂特直接毫无理由地驳回了莫蒂打来的申请,使得莫蒂不得不走这一条路来“得到”宋楠竹。
    另一方面,估计也是对方介于上次温迪斯的事,方才特意到皇帝面前,来打探这位殿下雌父的口风。
    宋楠竹这里还没等到皇宫那里的回信,第二日的星网却出现了元帅雌子意外瘫痪的消息。
    莫蒂的雌子是一位能力出众的军雌,但是私底下的作风却让虫诟病不止。
    此次他更是直接瘫在了红灯区的床上,被其他军雌发现的时候,他的身边还有一只浑身青紫,面色惊恐的亚雌。
    这件轰动全网的事让莫蒂的家族名声陷入了前所唯有的危机当中,红灯区内心理变态的雌虫向来不缺高等虫,但是却从未出现过这种公然违反帝国法律的虐待事件。
    莫蒂那抽疯般的要求就在这么一种荒唐的解决方式下,草草结束了。
    在莫蒂忙于公关危机的同时,福尔蒂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始询问起宋楠竹成年月的事。
    对方言语之间似乎已经是全然断定了宋楠竹恢复了记忆这件事,十分坦荡地邀请他在下周相见。
    轻松的语气仿佛只是两个老友时隔多年的见面,虚伪的模样让宋楠竹看得眉头轻皱。
    他在福尔蒂特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之后,只是随意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于是,下周和福尔蒂特见面的事情就这么被定了下来,毕竟他也确实有些事情想知道...
    宋楠竹的目光从光脑上收回,便打算起身去找还在外面等着的温迪斯,却未料还没走两步就被一道略有些犹豫的声音叫住了。
    “阁下!”
    宋楠竹疑惑地转身,便看到了一脸纠结的帕克。
    他记得这是温迪斯为数不多的朋友,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微笑地看着帕克,静静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帕克见他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嘴巴张开又闭上。
    整个虫都陷入了一种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这位阁下。
    近几个星期内,温迪斯几乎没有一晚待在宿舍。
    帕克对此本来并不在意,毕竟对方以前通宵训练的事也不少。
    直到有一次他半夜醒来,发现温迪斯浑身是血的躺在沙发上,当时就把他吓了一跳。
    温迪斯的身上全是一些撕裂的伤口,怎么看都不像是训练室能够带来的伤痕。
    他在沙发上眉头轻蹙,帕克甚至还能听到雌虫肌肉不断修复重生的嘶嘶声。
    他当即就手忙脚乱地给温迪斯灌了几瓶营养液,看对方神智略微清醒便要拉着对方去医务室。
    却没想到温迪斯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手指指向了他房间的方向。
    帕克背着对方回房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温迪斯的房内竟是多出了一台巨大的医疗舱。
    他看着温迪斯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心中微涩。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对方这副狼狈的样子了,他不知道温迪斯一整晚到底去了哪,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一向嘴贱的帕克难得安静地坐在旁边守着温迪斯,治疗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
    等温迪斯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微微亮了。
    “谢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伤愈后的沙哑,身上长出的新肉还与周围的皮肤有着一层浅浅的色差。
    他径直走向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温水,又伸手朝着帕克递过去了一杯。
    但帕克并没有接,他一只手搭在那架使用痕迹明显的医疗舱上,看着温迪斯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问道。
    “你这几天一直在干的就是这事,回来后就靠医疗舱?”帕克的头朝着医疗舱的方向瞥了瞥,有些不赞同地看着温迪斯。
    面对帕克的质问,温迪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又抿了一口水。
    帕克见温迪斯这副拒绝沟通的模样,不由有些懊恼的揪了揪头发,继续开口。
    “明天还要去?温迪斯,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今天差点死了。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半夜去异兽巢穴里逛街吗?”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温迪斯那双略微有些诧异的眼神,见状,帕克嘴角一抽。
    得,这位殿下八成还真是半夜去找异兽沟通感情了。
    帕克深吸了一口气,还待再劝,却见温迪斯的双眼直直注视着自己,声音有些低哑。
    “我想要一些东西,这是交换条件,帕克...”
    “不要告诉他,算我拜托你。”
    那个他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帕克抬起头,眼神纠结地看着对面的宋楠竹,一时竟不知道该从那里说起。
    “怎么了,帕克先生?”
    宋楠竹有些奇怪地望着面前这个把自己叫住,却又支支吾吾不说话的雌虫。
    “就是...我想和您说一件事..”
    “宋楠竹,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