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肤色偏黑,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此时盛满了喜悦,瑞德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瞳孔中倒映的自己。
    瑞德是一只再平凡不过的雌虫,普通的面容象征着这只雌虫的精神力水平并不出众,他只是茫茫众生中最为平凡的一株稻穗。
    但是面前的这只雄虫看他的眼神,却让瑞德觉得自己是什么无比珍贵的宝物。
    他看着阿德里安那副灿烂的笑脸,心中的某个角落微微发软,轻轻地应了一声。
    “好,我们回家。”
    回家这个词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在看到那个所谓的家的时候,瑞德的嘴角不由一抽。
    他倒是真没想到,还能有比自己住处还烂的房子。
    就这处房子,和下城区的亚雌生活区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记得阿德里安的背景十分雄厚,要申请到他的雌君位置,自己在游戏中的财力绝对不可能会是这种情况才是。
    这游戏架空架得未免也太空了些,这都属于不切实际了吧。
    如果现实中有雌虫宣称自己能凭借这种家世得到一位阁下的青睐,八成会被看作疯子,瑞德不由又在自己的心中为这个游戏记了一笔。
    不切实际,怀疑是部分单身寡雌的幻想之作!
    毫无逻辑,降智严重!
    然而,这个判断在不久之后便被瑞德无奈地推翻了,因为他从阿德里安口中得知了两者会狼狈至此的原因。
    阿德里安是自愿和自己“私奔”逃出来的!
    他的出走并未告知家中的长辈,甚至他们现在还正被阿德里安的家族追击,故而才会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嘶——好吧,诱导雄虫阁下脱离家族与雄保会,这个狗游戏真是嫌自己活得长啊,瑞德啧啧道。
    不过,抛出这一切因素不谈,瑞德和阿德里安的生活还是很快乐和谐的,各个方面而言...
    尽管这位阁下在某些方面有些过于单纯,部分雄虫虽说平常看起来柔弱了些,但在一些事上却出奇的固执。
    而阿德里安却不一样,他的性格很好,甚至有些好好先生,瑞德提出的要求阿德里安从来不会拒绝。
    雄虫的好脾气一定程度上养大了瑞德的野心 ,瑞德越来越喜欢在上方看着对方全身红透了的模样。
    瑞德想,那估计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风景。
    即使下一刻让他葬身兽腹,他也甘之如饴。
    除却生活中的小插曲之外,阿德里安与瑞德有着相同的爱好,他们都十分的喜欢动物。
    阿德里安甚至告诉瑞德自己从小的梦想是当一名动物医生,但是这个梦想还没萌芽就被家族坚决地掐灭了。
    瑞德看着对方有些落寞的眼神,心中暗叹了一声。
    确实,在现实中雄虫几乎很难在社会上找到工作,这不仅是因为不同性别之间的差异,更是因为公司很难承担得起雇佣一位阁下的风险。
    哪怕是对方今天磕磕绊绊了一下,都足够他们吃一场官司了。
    但游戏里却是不同,这里的大多数职业向着所有性别的虫族敞开。
    雌虫,雄虫,哪怕是亚雌,只要能力过关,你想做什么都没有问题。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脱离了现实的乌托邦,瑞德一边接过阿德里安用草折成的一只小狗,一边在脑内胡思乱想着。
    这只小狗折得十分的粗糙,不难看出来对方很少干这种事。
    或许是看着瑞德最近愁眉不展,阿德里安方才想了法子来哄自己的伴侣开心。
    瑞德接过了那只有些丑的小狗,十分自然地把他放到了阿德里安的肩上,用手操纵着小狗走路,同时还一边冲着阿德里安“汪”了一声。
    “明明是我逗你开心,怎么又变成你哄我了。”
    阿德里安噗嗤一笑,被他哄得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瑞德在他这一提醒下来,有些微微发楞,自己是什么时候能够如此自然地和阁下相处的?
    但还未等他深究,却见阿德里安拉过了他的手,将脸贴上去蹭了蹭,学着他的样子“汪”了一声。
    那一刻,瑞德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阿德里安对于“苦难”的适应程度完全不像一位精贵的雄虫。
    他找了一份学校的工作,隐姓埋名地当着普通教师,而瑞德也去找了一份相熟的活计去干。
    没有了系统的干扰,这场游戏似乎与现实并无差别。
    离开了家族的阿德里安变得十分的活泼,在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
    他喜欢拉着瑞德跑上那个有些简陋的天台,依偎在一起谈论着自己的理想。
    阿德里安身上对于梦想的热爱像是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他赚来的工资会花出去一大笔来救助流浪猫。
    两者甚至在院子里安置了一个流浪猫的窝,专供它们度过寒冷的冬天。
    瑞德很喜欢阿德里安天真的那一面,他喜欢对方永远充满热情的样子,也喜欢他那份对于梦想的执着。
    阿德里安像是一轮温暖的太阳,让瑞德在一天的疲惫之后总是能够露出真诚的笑容。
    瑞德不知道这场游戏什么时候会结束,但是他并不讨厌和阿德里安在一起的感觉,甚至十分的喜欢。
    渐渐的,他甚至将游戏的事搁置了脑后,就这样两者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小房子里度过了三个春秋。
    但事情的转向总是很突然,突然到让瑞德地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在两者结婚纪念日的那天,瑞德看着蹲在猫窝前给流浪猫喂饭的阿德里安,心里却突然涌上一股奇异的不满。
    他最近的工作很累,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阿德里安显然也发现了他的这个变化,这段时间在竭尽全力地逗他开心,时不时就会提起两者所共同养育的那只小猫。
    但每当这时候,瑞德只是勉强地笑笑,随即尴尬地转移话题
    瑞德隐隐觉得阿德里安有些不务正业,那种感觉像是一个在阴暗处突然萌发的种子,让瑞德感到十分的奇怪,却难以抵抗遏制它的生长。
    他认为自己作为雌虫供养家庭并没有错,也愿意为阿德里安付出一切,正如誓言所说的那般。
    但是瑞德却并不喜欢阿德里安在爱好上倾注太多的精力,他喜欢动物,不代表他喜欢那些小动物分走阿德里安对他的关注。
    在阿德里安心中,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那群小动物重要?
    瑞德有时甚至会阴暗地想,若是阿德里安没有爱好就好了,这样对方的关注力是不是就会只在自己身上了?
    他为什么不能像普通的阁下那样只围着自己转呢?那样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不会更深厚呢?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瑞德也不由感叹自己的贪心,这个游戏真是催生了他需多不敢想的事情啊。
    瑞德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了房门,却在见到屋内程设的那一刻僵在了原地。
    阿德里安和他共同置办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那些猫也不见了踪影,就连此时本应在家的阿德里安也不见了...
    瑞德的第一个念头是家里遭贼了,阿德里安不会有危险吧!
    他慌忙地敲响了旁边邻居的门,那是一个有些邋遢的年迈雌虫,手里还提溜着一个酒瓶,混沌的双眼不满地盯着面前脸色难看的瑞德。
    “杰斯,你有看见阿德里安吗?今天我的家里是不是进了别的虫!”
    杰斯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问了一句阿德里安是谁。
    在听到这声疑问后,瑞德的脑子轰得一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间碎裂。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机械地重复道。
    “阿德里安·西尔留,他是我的雄主。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他昨天才给你家的养的狗送来一些不吃的碎肉。他的个子很高,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你...”
    “神经病,平民区的雌虫还做梦,少喝点酒吧,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