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弱的心脏此时不受控地剧烈跳动着,让他此时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呼——呼——”
    微弱的喘气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明显,这种诡异的气氛被一声消息提示音所打断。
    镜子:【工厂出事了,宋楠竹,你现在在哪?】
    宋楠竹颤着手点开了光脑,这句话便被投影在了虚拟的蓝色光屏下,镜子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从屏幕上弹出。
    镜子:【联盟军的军雌大半夜的包围了工厂,为首的那个将领说是接到了举报,对方说我们这里制造有损帝国秩序的危险品。】
    【这群军雌不是正规军,他们不听我的解释,冲进来只撂下了一句话就开始对工厂□□,工作虫都被他们打伤了不少。】
    【我被其他虫护着,躲在一个隔间里给你发消息。各种举报电话打了根本没用,军事法庭那里装死不认,再砸下去,我们明天预定的货就要被砸完了!】
    宋楠竹皱眉浏览着镜子发来的消息,心中的那股躁郁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468:【别和他们正面冲突,我马上到。】
    发完这句话后,宋楠竹拿出一瓶精神亢奋剂就给自己灌了下去,随意地搭上一层外套就朝着宿舍外走去。
    楼下换班的教导员正在值班室内无聊地刷着星网,耳边却突兀地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身影朝着宿舍大门的方向走来。
    那是一个面无血色的黑发雄虫,他身上穿着一套单薄的白丝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下,教导员并没有看清对方的神色。
    但他还是上前拦住了对方,看着这位半夜出行的阁下,教导员的口气带上了些许责备之意。
    “阁下,如今已是深夜,您该回去休息。没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会影响到您的身体健康。”
    见宋楠竹迟迟没有回复,教导员的眉头越皱越深。
    遇上这些性格娇蛮的阁下向来是件麻烦事,不过好在教导员的权利允许他在某些时候便宜行事。
    他道了声“冒犯”,就要伸手去抓宋楠竹的胳膊,看样子竟是要强制将对方带回去。
    教导员原本以为对方会强烈地挣扎几下,但岂料却十分轻松地就抓住了那只纤细的手腕。
    而于此同时,他也对上了宋楠竹那双深若寒潭的碧眸。
    “先生,您该休息了,对吗?”
    那双桃花眼在夜色的映衬下多了几分蛊惑的味道,碧绿色的深眸似乎掌握着魔力,引诱着每个与之对视的虫言听计从。
    教导员的眼中浮上了一抹迷茫之色,他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如艳鬼般的雄虫,僵硬地点了点头,迈着机械的步伐回到了值班室。
    宋楠竹收回自己的视线,嘴角溢出了一丝血线。
    他不在意地擦了擦,拢好被教导员扯下去的半截袖子便提步朝着门口处走去。
    “孩子,你很累吧...”
    这道声音似是从遥远的云端传来,如同一位慈父带着无私的怜爱,垂眸看向了他的孩子。
    宋楠竹的脚步只是微微一滞,并没有对那道声音做出任何回应,独自步入了这无边夜色当中。
    工厂内一片凌乱,各种芯片零件散落一地,甚至还有不少雌虫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呼着。
    镜子在隔间内给宋楠竹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就匆忙的跑了出来,他见到那只为首的军雌竟是直接要闯入核心研发室,连忙上前拦在了对方的面前。
    镜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身后的鳞翅已经是沙沙作响,完全一副攻击的姿态。
    “你们没有搜查令,凭什么侵犯私虫的财产,我完全可以到军事法庭起诉你们!”
    那个被他拦住的军雌不屑地冷笑一声,吊儿郎当地环胸上下扫视着镜子。
    看着面前这只身形瘦小的雌虫,他眼里的鄙夷之色更甚。
    “搜查令?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前面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有虫举报你们在非法生产损害帝国利益的对象,这需要什么搜查令,你就是告到元帅那我们也有理,滚开!”
    军雌丝毫不将面前的镜子放在眼里,抬脚就要踹过去。
    身后的研发室内存放着机械之心,就面前这群军雌□□烧的作风,镜子说什么也不能放他们进去。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机械之心,全帝国只有一颗的机械之心,若是在搞坏了那玩意,筑梦所有的计划都要玩完!
    镜子一咬牙,伸出背后的鳞翅直接向对面攻去。
    他并不是攻击力强的虫种,鳞翅的尖刺只是带有微弱的毒素。
    那只军雌本来就不把镜子放在眼里,故而也没料到他会突然暴起,躲闪不及之下竟是直接被对方的鳞翅在手臂处划出了一条细长的口子。
    “艹,臭崽子,老子要撕碎你!”
    在众多的部下面前丢了脸,对于这只向来高傲的军雌来说简直难以忍受。
    他的瞳孔化作麦芒大小的细线,一脚踹上了镜子柔软的腹部,将对方一脚踹至了身后的铁墙。
    凌乱的室内响起“砰”的一声巨响,那是肉/体撞击墙面的声音
    腹部遭受重击的镜子“噗”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里面还带有少量脏器组织的血沫。
    但那只军雌却并未就此罢休,一道残影突然闪至镜子的面前,一双大手扣住了他的脑袋就是往墙壁上砸。
    面前这一幕却并没有任何虫上前帮忙,那群军雌只是谈笑着看着镜子的惨样,甚至还有虫为那只军雌大声加油鼓气。
    “嘿,加尔德,你是没吃饭吗!拧下他的脑袋啊!”
    “就是,这么一只软趴趴的雌虫,在联盟军里还不知道会被分到那里去——”
    这一声之后,四周爆发了一阵别有深意的大笑。
    那只叫加尔德的军雌揪住了镜子的头发,强迫他直视着自己。
    看着那张青肿布满血污的脸,加尔德方才感觉自己的气消下去一点。
    他拽着镜子的头前后摇了摇,像是在逗弄什么不喜欢的玩具,却猛然间对上了镜子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眼。
    加尔德暗啧一声,伸手便甩了镜子一巴掌,饶有趣味地在他耳边说道。
    “你不服有什么用,不妨告诉你,有上面的大虫物要告你们这家小作坊,你就算告到元帅那,他也只会夸我做得好。”
    “你们这些弱小又低贱的虫早该被淘汰出去了,不要这样看着我,谁让你比我弱呢,弱者就应该怪怪去死啊...”
    加尔德说完最后一句话,伸手便要拧断镜子的脖子。
    而就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却突然爆炸开来,炸成了一地腐烂的血泥。
    “啊————”
    这种组织被强行从内部撕裂的剧痛,让加尔德顿时蜷缩在了地面。
    他们只是一只不正规的联盟军,并没有像其他军雌一般接受抗打击训练。
    说白了,这只军队只是为那些高等虫的子嗣提供一条晋升通道罢了。
    加尔德不停的尖叫出声,那种撕心裂肺的吶喊却在下一刻被强行抑回了喉间。
    一只苍白如鬼魅的手堵上了加尔德不停流着涎水的嘴,一道身影背着光在他面前缓缓蹲下。
    加尔德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他现在浑身上下都被禁锢得动不了一点,而唯一能够操控的声音却又被那双手堵住了所有发声的可能。
    加尔德的眼内布满着生理疼痛产生的泪水,模糊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双巨大的绿色眼睛。
    在他晃神的片刻,面前的这道身影说出了他到场后的第一句话。
    “嘘——夜晚请保持安静,先生,这不是向您这样尊贵的雌虫所应做出的行为。”
    尊贵两字被加上了重音,在这声过后,加尔德发现自己的嘴里莫名涌上一股铁腥味,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他的嘴里脱落了出去。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他的瞳孔倏然放大,喉间发出了“呃呃呃”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