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家人依依惜别后, 胖婶感叹:“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袁朝怀里抱着累睡着的小军, 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可不是吗?从前咱们和谢家走的不近, 没想到他们家人个?顶个?的不错咧。”
    袁叔靠着门框:“这?谁晓得, 以前文?林两口子待人还是挺不错的,后来就老和方家还有叶家搅和在一块儿, 成天鸡飞狗跳, 谁敢上去掺和啊。”
    汪春秀想了想:“那倒也是。说?明离开?了小人运气都?能变好呢,看?看?人家曲灵, 打了方家那个?狗男人以后转头就打了头野猪。”
    胖婶赞同?:“就是这?个?道理。以后咱们不能瞎说?八道了, 人家小兰和小灵关系好着呢,谁说?她们妯娌不和来着?”
    袁朝, 汪春秀,袁叔:“……”
    不是你传出去的吗??!
    胖婶选择性地遗忘了自个?儿从前传过的谣言和劝郝兰“分家”的那些个?事儿。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惹一家之主,决定闭嘴, 收拾家里的“残局”。
    漆黑的夜幕下,方老太站在窗户口, 三角眼通红地望着胖婶家门内透出的烛光,恨的牙都?咬碎了。
    “臭娘们儿,肚子里准是个?赔钱货!搞那么大的排场,也不怕折福折寿,到时候生都?生不下来!”
    冯丽收拾着桌子,听到方老太的咒骂,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她喃喃:“妈,人家也没碍着咱们……”
    “怎么没碍着!!”方老太气愤地转身?,恶毒的目光瞪着冯丽:“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袁家那孩子本来应该在你肚子里,他们抢走了,你肚子里就没了懂不懂?!你这?个?不生蛋的鸡,家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对不起方家的列祖列宗啊,老方啊,我找回来的儿媳妇让你绝后了啊!”
    方老太哭天抹泪,但是没再上手打冯丽。
    方长平和她说?过了,现在正是他升职的关键时刻,不能传出一点点不利他的声?音。
    尤其是打媳妇儿这?种名声?可绝对不能有。
    上回他打了冯丽一巴掌,那小严在厂里传他的话茬子传的漫天都?是。
    差点儿传去厂长的耳朵里。
    冯丽把自个?儿缩进阴影下面,任由方老太哭闹。
    她没敢说?,方长平甚至都?没和她圆房,哪里会有孩子呢。
    冯丽只能每天吃着方老太给?她的中药,又苦又腥,简直不像人喝的东西。
    但是没办法,冯丽爸妈都?是再传统不过的人。
    她第一次被方老太打的时候连夜跑回了娘家,但等待她的是指责和谩骂。
    “谁不是这?么熬过来的呢,一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够好,你婆婆才?打你的。虽然你是我女儿,但我也不能偏袒你。”
    “你这?样半夜回来,知道我和你妈会被邻居说?多少闲话吗?你弟弟在学校里还得抬头做人呢,赶紧回去吧。”
    “你生不出来,咱们家本来就亏欠方家,你就忍一忍。等你那婆婆没了,家里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长平是大学生,又是领导。方家还给?了你一份工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那是冯丽头一回知道,结婚后的姑娘没有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爸妈拿了一小袋富强粉,连夜把她送回了方家,甚至连“痛不痛”这?种话都?没问一句。
    冯家不能出个?离了婚的女儿。
    家里的房子都?是留给?她兄弟的,她无处可去。
    冯丽只有忍,忍到她生了儿子,忍到方老太没了,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半夜,方长平仍然带着一身?的酒气和香水味回家。
    冯丽什?么都?没说?,给?他擦了脸,脱了鞋袜,扶着他上床睡觉。
    方长平红着脸,躺在床上发疯:“琴琴,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愿意为了你离婚……”
    “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花,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世俗的看?法。”
    冯丽听着他絮絮叨叨,心?里没半点波澜,冷冷地瞧着方长平。
    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她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琴琴”就是方长平厂里主任的独女,焦来琴。
    方长平最近早出晚归都?是和她在一起。
    冯丽冷笑,同?床共枕这?么久,她还不了解方长平吗?
    她不信方长平真能为了焦来琴离婚,尤其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
    要是方长平敢以她“不孕”这?事儿拿出来说?事,那她也不要脸了,她的“处子之身?”就是让方长平颜面扫地的最好证据。
    还有那些工资,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工资卡都?在叶二丫的手里面。
    最近和焦来琴吃饭喝酒看?电影的那些钱,多半都?是他找各种理由从方老太手里骗过来的。
    这?事儿冯丽还没准备和方老太说?,方老太对方长平信任的不得了……她主动挑事,会引起方老太的逆反心?理,到时候方长平找个?理由一解释,再从哪儿拿点钱回来说?她撒谎。
    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不如等适当的时侯引导方老太主动发现,把方长平和叶二丫的联系彻底切断。
    叶二丫……冯丽眼神黯了黯,她婚姻的不幸除了方长平的冷漠,还有这?个?始作俑者叶二丫的“功劳”。
    迟早有一天,她会好好收拾她。
    方长平可不知道他老婆冯丽有这?么多的小心?思。
    在方长平眼中,冯丽就是个?又丑又不会说?话的“哑巴”,柔顺能干。
    他从来没花时间了解过她。
    殊不知,他的那点小心?思全被枕边人看?穿了。
    第34章 升职
    胖婶顶着一头卷发?在小河沟散步, 如愿以偿地成了整个弄堂的“新红人”。
    人总是对新鲜的东西趋之若鹜嘛。
    何况胖婶一张嘴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听她说了八百遍烫头到底多好多好后, 弄堂里一众年?轻的, 不?年?轻的姑娘们都按捺不住她们蠢蠢欲动的小心脏了。
    有人问她:“婶, 你这头发不便宜吧?是你们大院马师傅做的不??”
    陈寡妇在小河沟边上洗衣服,听到这?话立马接茬:“咱们整个弄堂, 还有谁比马师傅手艺好啊。”
    她看?见胖婶的第一反应就?是生闷气,这?老马搞了新玩意儿居然都没想着先给她试试,搞得胖婶先她一步成了“大红人”。
    “哟, 那我也得找马师傅弄弄。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搞过这?稀罕玩意儿呢!”
    其他人纷纷赞同, 老太太怎么了?老太太就?不?能时髦了吗?
    看?人家胖婶, 烫了个头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 她们有什么理由不?烫?
    “老陈啊,你可得跟马师傅说一说, 给我们便宜点儿啊。”
    “别的不?说, 往后你有啥活叫我,我都帮你干, 我有的就?是一把子力气。”
    提到马师傅, 那必须有陈大娘的名字啊。
    陈寡妇被这?么多人恭维着,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打包票道:“都是邻居,这?么客气干什么?老马那里我去说说,但是有没有用我可不?知道啊。”
    “那就?妥了,只要你开?口, 老马就?没有不?答应的。”
    陈寡妇脸红:“哪有这?回事?。”
    胖婶眼看?“老姐妹们”又一窝蜂往陈寡妇身边凑,顿时傻眼, 这?帮老娘们咋这?么不?讲道理。
    “等等等等!”胖婶拦住她们,“我啥时候说这?是马师傅做的了?”
    “老姐妹们”怔住,面面相?觑。
    陈寡妇也懵了。
    胖婶拍大腿:“老马哪有那能耐啊,这?是谢老三媳妇儿给我弄的。”
    一个左手举着扫把,右手拎着野猪的高大身影浮现在众人眼前。
    陈寡妇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谢老三媳妇儿?她也会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