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仍旧住在一起。
    只是在忙碌的生活中,猫屋敷悠里隐隐发现,诸伏景光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出差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会?带着伤回来,面对她询问的目光也只是微笑?着说没关?系。
    是很?难说出口?的事吗?她有?些费解。
    她知道景光加入了公安,也知道公安的危险性比普通警察的工作更大。
    那么,在这之?上更让人难以说出的原因是什么?
    总不?会?是想分?手了吧?
    这天,她蹲在客厅拆快递,因为蹲的时间太长,起身的时候眼前黑了一瞬,左腿更是传来一阵不?妙的抽搐感?。
    猫屋敷悠里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戴上了痛苦面具,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察觉到对方异样的诸伏景光一把将人抱起,放到了沙发上:“抽筋了吗?”
    他手法娴熟地按摩着猫屋敷悠里的小腿,抽痛的感?觉慢慢缓解,猫屋敷悠里慢慢放松下来。
    猫屋敷悠里看着诸伏景光黑色的发顶有?些出神。
    感?觉这样的日常已经很?难见了。
    景光他总是很?忙,忙着工作,忙着加班,忙着出差,忙到就算回来,身躯也是疲惫的。
    她也同样很?忙,编辑不?是一个?容易的工作,有?时候更像是作者的保姆,为了她们?的身体健康,心理健康,需要时刻关?照,有?时候会?被抓去帮忙,防止开天窗。
    之?前诸伏景光还?是学生的时候这个?状况还?不?明显,现在他毕业了,两个?忙人凑在一块的结果就是休息时间总是凑不?到一起。
    感?觉对彼此的感?觉都变得陌生了。
    像是在回应她的想法一样,诸伏景光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之?后,我可能要出一个?很?长的差。”
    猫屋敷悠里没察觉到不?对劲,只是无比流畅地问道:“这次大概要多久?”
    诸伏景光抿了下唇:“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几年,或者十几年……”
    甚至连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猫屋敷悠里的神色有?点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诸伏景光只是轻轻道:“抱歉。”
    在漫长到窒息的沉默中,猫屋敷悠里明白了。
    她的嗓子瞬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变得干涩起来。
    “已经决定了吗?”
    诸伏景光斟酌道:“还?没有?给答复,但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
    “非去不?可吗?”猫屋敷悠里的语气有?点发闷。
    “抱歉。”
    又是沉默。
    猫屋敷悠里深吸了一口?气:“这样啊。”
    说实话,她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对于诸伏景光的想法,她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却很?难接受。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得下自己亲近的人,虽然小时候也会?有?拯救世界的中二想法,但是和纲吉他们?的那场旅途让她明白,拯救世界不?是儿戏,它?的内核是残酷的。
    总有?人要去做危险的工作,总有?人要牺牲。
    但为什么就是她身边的人呢?
    心脏突然抽痛了起来。
    是吗?所以景光这段时间纠结的就是这个?问题吗?
    那是景光希望的……猫屋敷悠里知道自己不?该阻拦,但是。
    猫屋敷悠里攥紧他的衣角,小声道:“就不?能不?走?吗?”
    她还?是说出口?了。
    诸伏景光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虽然带上了她送的道具,但也只是个?普通人。
    还?是说,就是她给的底气,才让他有?了这样的想法?这个?念头的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她压下了。
    不?是的,只是因为……诸伏景光本来就是这么温柔又勇敢的人。
    道具只是增加了他任务成功的概率,却不?是他有?这种念头的初衷。
    “抱歉。”诸伏景光温柔的蓝眼睛自下而上望着她,是完全示弱的姿势。
    是想用这种方式获得原谅吗?
    诸伏景光抱了上来,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眼睛、鼻尖……然后被掐住了腰部的痒痒肉。
    “别想糊弄过去。”猫屋敷悠里抓紧他的衣角。
    然而这么多次下来,诸伏景光对挠痒攻击已经免疫了。
    他没有?做出承诺。
    某一天猫屋敷悠里下班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属于两人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空荡荡的像是未出租一样。
    猫屋敷悠里愣了一下,手上的袋子立刻掉到了地上。
    她急切地将所有?房门打开,空荡荡的房间告诉她,眼前看到的并不?是虚幻。
    停顿片刻后,她沉默着走?向唯一放着东西的桌子。
    桌上是诸伏景光亲手写的菜谱,信,还?有?一把房门的钥匙。
    她率先翻开菜谱。
    菜谱上满是熟悉的字迹,那些她熟悉或不?熟悉的配方塞满了空白的横线,有?些地方还?用五颜六色的彩铅画上了简单的插图。
    猫屋敷悠里的手指在上面轻轻蹭了蹭,没敢用力,怕蹭花了。
    画的真?可爱,怎么样?她就说诸伏景光很?有?天赋吧?
    然后是信。
    信的前面絮絮叨叨写满了对她的叮嘱,什么不?要熬夜,三餐要规律吃,遇到困难可以找萩原他们?之?类的话。
    最后一行则是非常客套,非常官方的祝福。
    “感?谢你曾给我带来的所有?,福你前程似锦,幸福安康。”
    这不?就像是分?手通知一样吗!
    猫屋敷悠里手指攥紧了,她将这份简短的信揉成一团丢到角落,忍不?住骂道:“这个?混蛋!自顾自做什么决定呢!”
    生气。
    好难懂。
    不?想懂。
    要是身为男性的话会?不?会?好懂一点?
    “我想,”赤苇京治用一种非常理性客观的语气说道,“他是觉得,这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吧?”
    “你也说了,对方因为工作问题要消失好长时间,”赤苇京治努力不?让自己往“渣男”的方向想,“感?情得不?到维系的话,是很?容易消散的。”
    “这样吗?”猫屋敷悠里干巴巴道,喝空的饮料杯被她吸出了滋滋滋的声音。
    赤苇京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捡起了“知心大哥哥”的角色,有?些头痛地捏了捏鼻梁,有?种瞬间回到高中的感?觉。
    “要是维持下去的话,”他一针见血道,“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断在这里是最合适的结果。
    断在这里,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是最美好的,没有?无休止的等待,没有?随着时间消磨的感?情和对空虚的怨恨。
    有?几个?人能坚定地等待另一半陷入危险,不?知何时回来的消息呢?
    和赤苇京治告别后,猫屋敷悠里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的猫咪从墙上跳了下来,碰瓷一样倒在她的脚边:“喵~”
    难得是只黑猫蓝眼的猫咪。
    可惜她现在可没有?什么收养的心思啊。
    她有?了属于她的猫。
    但是她弄丢了她的猫。
    将手边的食物喂给黑猫吃,摸着猫咪毛茸茸的身体,猫屋敷悠里的思维渐渐发散。
    之?前,在沢田纲吉准备前往意大利前,她也问过沢田纲吉为什么不?继续追求笹川京子,对方明明对他也有?好感?。
    当时沢田纲吉怔了一下,低头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是因为远距离恋爱吗?京子不?想离开并盛?
    猫屋敷悠里试图理解:“就不?能不?离开吗?”
    “有?些事,不?是拒绝就有?用的啊。”棕发的少年露出苦笑?,原本笨拙的,会?轻易被吉娃娃吓到的男孩,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变得眉目俊朗,唇角含笑?的样子也能轻易吸引路边女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