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蔡春娇出声,何文珺已好心的替他们想了个解决的方法。「好吧,既然春娇姨娘不愿帮我付这些款项,那就把该给大房的钱给我,我自己来付就是。」
    「什么该给大房的钱?!」这下,蔡春娇脸上的笑容全不见了,板着一张含怒的脸。
    以为这样她会怕她?她何文瑶可不是被吓大的。
    「爹临死前说过,石家布庄由大房和二房各占一半,这件事石家所有人都知道。」她装无辜,「照爹的遗言,石家布庄每月净赚的钱,春娇姨娘你得分一半给我和大哥才是。」
    她对着几十名小贩和不知啥时跑来看戏的乡亲问道:「各位,照我爹的意思,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就是这样。」
    「这石家布庄每月净赚一万两,照理得给大房五千两。」卖猪肉的直接帮他们算好。
    「什么净赚一万两,哪来这么好赚!」说到钱,司总管激动的否认。
    「刚刚他自己说的,我也看过帐本,的确是净赚一万两没错。」卖字画的书生指着阿水,仗义执言。
    「上上个月还净赚一万两千两呢。」有人又出声。
    司总管咬牙切齿的看向阿水,蔡春娇则是怒咆着,「司总管,快点付钱打发他们走!」
    一张脸气得通红的蔡春娇抛下怒语,瞪了何文珺一眼,悻悻然地进入内室。
    「看到没,这就是你的好妹子,还不走,想让娘气死呀!」
    尤玉英对她哼了声,硬拉着还杵在原地的丈夫,尾随婆婆进入内室。
    「给钱!给钱!」司总管瞬间被小贩们包围。
    「大哥,我们走吧。」何文珺看了石辛黝一眼。
    她知道此刻话题正热,证人也多,和蔡春娇谈月费,是对她最有利的时刻,但一来都是自家人,她不想做得太绝,再者这些小贩拿到钱后,个个急着回家吃饭,哪有空再帮她撑腰做见证。
    即便蔡春娇当着众人的面,点头答应给大房月费,以二房婆媳的个性,事后肯定会反悔不给,至少绝不会给足五千两,且今日也拿不到,蔡春娇定会以「五千两不是小数目,一时间拿不出来」为藉口搪塞。
    明知得不到,她也不想再闹,此刻她的肚子正咕噜咕噜叫着呢。
    「灵犀,等等,你买的东西还没拿。」
    石辛黝转身想去拿,被她拉住,「大哥,这些东西叫下人送回府就行。」
    她看了正在维持秩序的小夥计一眼,「你,等等把我买的东西送回石家大宅去。」
    「是,大少奶奶。」方才那一仗为她树立了威严,小夥计可不敢把她的话当马耳东风,唯唯诺诺应道。
    「若是少了一件或是有毁损,那些金额我会从你的月俸中扣除。」
    这下,小夥计听了更心惊,「是,大少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东西安全送达的。」
    她满意一笑,拉着石辛黝往外走。
    步出门外,石辛黝在她耳边小声说:「灵犀,我们不是要回府,那些东西我帮你拿回去就可以……」一直觉得没表现的他,扼腕失去展现自己能力的一面。
    「谁说我们要回府?」
    「都过中午了,你不回去吃中饭?」他问,肚子也唱和的叫了声。
    她莞尔,「我们是要去吃中饭,但不是回家吃,是要去欣荣客栈吃。」
    「欣荣客栈?!」他愣了下,随即一脸为难。
    「可是我们没钱。」
    「谁说没有,我们可是月入五千两的大户人家。」
    她得意一笑,这笔帐当然还是得由石家布庄来付。
    一样都是月入五千两,二房能去吃,大房自然也能,且等会到客栈,她还要点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菜色,这才叫公平不是?
    第六章
    夜里,睡到一半的何文珺感觉今晚的床似乎比以往特别,床板一样硬实,却多了一分柔软,让人睡起来更加舒服,身子微微一侧,顺势抱着床,愉悦的嘴角微扬,觉得再也没比这张床更舒适的了。
    等等,「抱」着床?她两手动了动,确定自己是抱着床无误,心一怔,倏地睁开眼。
    眼一张,见床板穿了件衣服,她扯了下,衣服下不是床板,是一块肉,还是有毛的肉!
    目光往上移,对上一张熟悉的黝黑面孔,脸的主人正对着她傻笑。
    「大哥,你干么紧抱着我,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干了什么坏事?」她想挺直身,他那双结实粗壮的手却紧搂着她,让她无法坐直身。
    听到她的指控,他惶恐的松开手,一脸惶然的摇头,「没有,我没干坏事,是你睡着了,我怕你摔着才抱着你。」
    「我睡着了你不会叫醒我啊?要不,抱我去床上睡也行。」
    「我、我怕吵醒你。」
    「你是趁机想偷抱我吧。」坐直身后,她拉拉发皱的衣服,随口道。
    身旁的人不语,低着头,脸上满是害羞。
    见状,她轻笑,定睛看他。其实这人挺耐看的,脸蛋虽不俊俏,但刚毅有型,皮肤紧实得很,挺性格的,肤色黑是黑了点,但黑的好,体格更显结实健壮,活脱脱是猛男一枚。
    以往她偏爱花美男,从未交往过猛男,如今身旁就有一只,上下再给他打量一下,如此健壮体格,还真是令人心动,一心想染指。
    惊觉自己对他起了邪恶念头,她突然莫名害羞起来,尤其身上还残留他的体温,一股暧昧的感觉泉涌,在她胸臆间温温热热的翻腾着。
    「大哥,你、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背九九乘法?」漠视心头的悸动,她正色问。
    桌上摆着一张她写的九九乘法表,她想起自己是在教他背这张表,他一直喃喃
    念着,她听久了瞌睡虫上身,就不小心睡着了。
    前天他们去石家布庄,她大抵了解石家布庄生意会好,泰半原因是二房的人脉广、生意手腕好,她初来乍到不久,别说人脉,连街脉她都不熟,现阶段她还不想跟二房抢石家布庄的经营权,既然赚钱,就让他们继续经营,她跷脚等着领月费就好。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下不抢,不代表日后不争,趁着现在清闲,她决定先教会他算帐,要算帐就得学打算盘,她想了想,乾脆也教他九九乘法,算帐更快些。
    他当然问了她为何会这个,她装傻说生病时梦见神仙教她的。
    「有,我背好了。」
    「不只要背好,还要把它记在脑袋里。」她指着头。
    他点点头,「我全记下了。」
    「全记下了?」
    九九乘法虽然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但要背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他这么快就记起来了?
    见她似乎不信,不等她问,他开始主动喃喃念道:「二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五八四十,五九四十五……九八七十二,九九八十一。」看着张口结舌的她,他笑道:「灵犀,我念完了。」
    「对,你念完了,好,很好,你真背起来了,你真是个天才。」惊叹之余,换她喃喃自语。
    她傍晚才把九九乘法表写好,此刻天未亮,还在半夜,从傍晚到现在不过三、四个时辰,他居然全背起来了,这不是天才,什么才叫天才!
    「蛤?」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他一脸不明所以。
    「喔,没有,我的意思是大哥你太厉害、太棒了!」她拍拍他的脸,高兴得不得了。
    她真的该对他刮目相看,原以为他傻乎乎的,大字不识几个,但他的学习能力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其实从很多方面观察,他算是个很聪明的人,就拿前天去石家布庄,她让他别说话,后来又给他一次发言的机会,本来她还担心他被她「打压」得不敢吭声,没想到她让他说他就说,回家后,他告诉她,他是从她的眼睛看出来的,如果她的眼睛含怒,他就不说话,反之,若她的眼睛带笑,他就放胆的说。
    她想,他的才能是被他自己和他爹给埋没了,他上过私塾能识字,只是他太孝顺,一心想为他爹分担田里的工作,常常翘课去田里帮忙,他爹误以为他不爱啃书本,较爱啃地瓜,担心他无长才,于是致力培养他成为大少爷农夫,就这样阴错阳差,石家白白错失一个栽培文状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