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蹲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只有一个裴弃,“师父,我不喜欢给别人做饭吃,我只想给你做。别让他们吃,好不好?”
    裴弃向来对撒娇毫无抵抗力,当即就心软了,“求我啊?”
    “嗯,求你了。”秦叙长指刚好圈住裴弃的脚踝。
    裴小孔雀又忍不住开了个屏,“我是谁啊?”
    秦叙被逼得脸红,求饶似的蹭了下他的手,“是师父,裴弃……”
    裴弃心情好了,抬脚踩在秦叙膝盖上。
    秦叙这才发现他大氅下竟然只有一件中衣,还是赤足走过来的,心疼地把他一双脚捧起来,放在心口给他暖和。
    裴弃斜斜地靠着水榭栏杆,手肘撑着大腿,微微俯身,挑起他的下巴,“以后不留他们吃饭了。”
    不留他们吃饭了……
    秦叙顿时心花怒放,这意思就是每天都吃他做的饭!
    那裴弃肯定很喜欢他做的,否则不可能天天吃。
    秦叙低着头,偷着乐。
    不停地在心里回味裴弃的话。
    裴弃长指搁在秦叙头上,慢慢揉着,开始思考要怎么跟秦叙说。
    对于那些已经传了几年的流言蜚语不需要理会,因为他不想再撕开伤口给人看了,最好的做法就是当场打一顿,然后就不予理会了。
    “青砚,给郡王拿鞋。”秦叙双手包裹着他的脚,生怕离了半点就凉下来。
    一个身影闪过,水榭里出现了一双木屐,显然不愿意出现。
    秦叙:“……”
    裴弃踩着木屐往回走,秦叙脱下外袍给他加上,“多穿点,别凉了。”
    “你以前是不是也做过这些事?”裴弃走在前面,发丝被风吹起,清香落在秦叙鼻尖。
    秦叙沉默了下,问,“照顾狐狸也算吗?”
    裴弃挑眉,“狐狸?”
    “嗯,一只白狐狸,我打猎的时候见他漂亮,就把他从狼窝里外出来了。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
    秦叙一直强调很漂亮。
    裴弃莞尔,“你现在这么照顾我,也是因为我很漂亮?”
    秦叙脸上的红迅速蔓延,耳朵脖子甚至是露在外面的锁骨,都是一片的红,闷头不敢说话。
    裴弃也没有再逗他,因为他还没有想好。
    但他也不喜欢把事情压着,往后爆发出来,完全无力解决。
    而且,秦叙这个背地下手的习惯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走回笃行院后那封信只余下指甲盖大小的灰烬。
    “听说葛涯和他弟弟那件事出来之前…还断了一根肋骨。”裴弃扯下外袍扔给秦叙。
    秦叙心头一跳,他好像明白了裴弃要说什么。
    裴弃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他就麻溜地跪下了,“我错了。”
    裴弃哼笑,这话的意思就是,我错了,但下次还是敢,不过会做得隐秘一点,不叫你发现就是了。
    他抬脚就踹过去,但力道不是很足,秦叙坚硬的肩膀反而撞得他脚背疼。
    秦叙双手拢着他的脚,“别踹了,下次直接踩我就好了。”
    裴弃抽回脚,“错什么了?”
    秦叙脑子一片空白,他呆呆地抬头,“错……”
    裴弃一看就知道,这根本就是口头敷衍一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错处,更不觉得自己错了!
    那说什么错了?!
    “你朝御史台递的信,是怎么回事?”裴弃懒得跟他废话,自己的徒弟,该说还是得说。
    秦叙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怎么就忘了找个人代笔呢,就他那笔破字,不说裴弃,徐二都能认出来!
    裴弃把他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你在想什么?”
    秦叙圆圆的眼睛眨了下,说,“想,下次改一下。不自己写了,还有错字,容易被认出来。”
    裴弃:“……你还挺坦诚。”
    秦叙跪着上前两步,下巴放在他膝盖上,“师父,你听我说,好不好?”
    裴弃拽了个软枕过来靠着,他倒要看看秦叙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
    秦叙没想到他真要听,一时间顿住了,“啊?”
    现在不应该发火,然后踹一脚,说谁要听,滚出去吗?
    “啊什么?不是要说给我听?”裴弃好笑地踢他肩膀。
    秦叙干瘪瘪地张嘴,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话说,只能说,“我……错了。”
    裴弃险些没憋住笑,损了师父的威严。
    他轻咳两声,“你不知道自己错了,那为什么说自己错了?”
    “因为我觉得……你说起这件事,肯定就是我错了。”秦叙道。
    裴弃语塞。
    半晌叹了口气,他坐起来,对着秦叙招手。
    秦叙如果有尾巴,那现在肯定竖起来了。
    他听话地钻进裴弃的怀里,“师父,我错了嘛,你说我的错是什么,我改,以后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