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等于是——
    如果裴弃不养秦叙了,所有罪名都会落到裴弃身上,裴弃又会成为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方辞礼突然笑了下,眸中精光毕现,这一次他在,他绝不会让裴弃再落入那样的境地。
    当即招来自己的小厮,“去给太子送一封信。”
    “不准去。”裴弃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方辞礼挥退小厮,脸色冷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裴弃,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让我相信的理由。”
    裴弃把酒壶塞进他怀里,“没有,不想说。”
    方辞礼用力拔出酒塞扔出去,溅起一团水花。
    “裴弃,你对他是不是太好了?”
    裴弃愣了下,“是吗?”
    方辞礼心里窝火,“是!你几乎是把所有宠爱都给他了,一点都没有保留!他哪里像一个徒弟的样子啊?平时还敢直呼你的名字!你扪心自问,你对太子有这么好?”
    裴弃点头,“知道了,别气,以后不会了。”
    方辞礼也不知道信没信,闷头灌了口酒。
    裴弃日子不好过,秦叙那边连基本的正常都维持不住,国子监他一天都没去,先生的课业一个不交。
    先生们骂他,他就说,给我师父说。
    他想用这个办法把裴弃逼出来,他找不到人,何谈道歉。
    后来还是徐二和邹嘉花了点钱,到处打听了下。
    这才知道,这几天裴弃一直都在东宫!
    “东宫?”秦叙蹭的一下站起来。
    他想过裴弃去任何地方,但他没有想到过,裴弃居然在东宫!
    裴弃不是说太子是君吗?
    是君就要有距离……
    裴弃为什么在东宫!
    “哎哎哎,你干嘛去?”徐二赶紧拽住他,“东宫!东宫什么意思,啊?你闯进去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秦叙并没有被劝住,他想见裴弃,想疯了!
    这才六天他就熬不住了。
    他不敢想象裴弃是怎么在他的谎言下熬过了半个月。
    每每想起来都是心如刀绞,他现在只想给裴弃跪下认错,求他别生气,打他出出气……
    “东宫你就别想了。”邹嘉紧紧皱着眉头。
    徐二点头。
    “我能进去。”秦叙一意孤行。
    徐二被他吓得从椅子上落下去,“你,你,你别乱来,你做错事了,会算在裴弃头上的。”
    只这一句,就让他收了心思。
    徐二见他不说话,再接再厉道,“不说别的,他去了里面就表示不想见到你,你现在去,只会让他更心烦。我虽然不了解裴弃啊,但是我听说,他不高兴的时候,太子都只敢远远地看他。”
    太子都只敢……
    这话回荡在秦叙心头,他不敢赌,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在裴弃心里还有没有分量。
    以前他和太子在裴弃心里都只是一样的地位,现在他让裴弃伤心了,只怕是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了。
    他只能日日蹲在东宫门前,哪里都不去,可是太子出入全然把他当作是空气,而裴弃根本不露面。
    第66章 苦肉计
    他每日都像个刺客一样,蹲在东宫外,盯着门口的马车。
    徐二看他如此模样,把心放回肚子里,还跟邹嘉说,放心,他就看看不会出事。
    结果他这心没放两天,就出大事了!
    二月的最后一天,裴弃送方辞礼南下养腿后,终于回了上京。
    他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东宫,谢他挡了秦叙的纠缠。
    太子本想留他吃个饭,但裴弃心不在焉地拒绝了,他还是想要秦叙一个解释。
    裴弃的马车刚出东宫,秦叙就跟了上去,但他不敢靠近,一直不远不近地赘着。
    绕过两条街后马车停了下来,秦叙看着墙上跳下的打手和退到巷子口的松墨,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秦叙撩袍跪在马车外,干脆利落地磕了三个头,“师父。”
    裴弃似乎是闷声咳了下,但声音很小,秦叙不敢确定,他最近总是梦见裴弃还抱着他睡觉。
    “师父就不必叫了。”裴弃开口,却不似往日的温柔,甚至连他们在御书房初见时的跳脱都没有。
    这样淡如白水又不容商讨的语气,是秦叙头一遭听到。
    秦叙伸手想抓住什么,可是心口的疼让他只能弯下腰,抓着马车轮,身子微微颤抖。
    “师父,我拜了师的,你,你喝了我的酒。”秦叙语无伦次地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他想打开马车门,可他手放在门上却不敢动。
    裴弃坐在马车里,冰冷嘲讽的轻笑声,刺得他浑身发抖。
    他说,“我现在不认了。”
    秦叙眼前一片黑,他双手贴在门上,“师父,我求你了,别不理我,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