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哪里了?”裴弃问。
    秦叙张开嘴,但他不可能说,这个理由说出来,他和裴弃就走到尽头了。
    裴弃哂笑,“果然。”
    上一次裴弃还觉得他可爱,现在只剩下了虚伪。
    裴弃倦怠地躺下,“你的俸禄我一分钱都没碰,一会儿就叫人给你送过来,你也不用担心外面的流言,我什么都没说,也不会说,安心地去吃你的花酒。”
    他说完之后似乎已经用完了最后的耐心,“回府!”
    秦叙双手抓着马车门框,“师父!师父!师父,我错了,我不该,不该撒谎,我没有在外面吃花酒,我,我只是在,不,我,我在外面住,我……”
    裴弃嗤笑,“重要吗?”
    秦叙哑然。
    是啊,重要吗?
    裴弃给过机会了,半个月,整整半个月。
    他都给裴弃一戳就破的谎言,甚至没有费心地去经营一下。
    他只顾着自己了。
    松墨抓着他的手臂,“秦世子,别这样,闹得不好看,咱们都体面一点,我们郡王走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发疯,这才搞得满上京都知道了。”
    秦叙慢慢松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叙,我给你体面,你也要识趣。”裴弃的声音像是燎人的炭火。
    秦叙瞬间松开手。
    松墨也没客气,直接把人甩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秦叙咽下去涌上来的血,拒绝了青砚的搀扶。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秦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青砚也没有办法怪他,他也才十五岁。
    还是个小孩子。
    青砚只能说,“没事,郡王他……”
    他怎么样?
    青砚太清楚裴弃了,裴弃这个人宠你的时候是真的宠,真金白银砸下去,体贴入微的顾及,这天底下,没有几个能不心动的。
    太子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一直都想要复刻当年的温柔,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他狠心的时候也是真的狠,说不去看太子,当真就能不去。
    若不是太子在寒冬腊月把自己脱得只剩里衣,还跪在养心殿外,裴弃也不会顺应旨意进宫陪他的。
    “主子。”青砚想到了主意,他舔了舔嘴唇,“我有个法子。”
    秦叙眼里迸发出光彩,“什么?”
    青砚看着裴弃离去的方向,“苦肉计,太子曾经用过。”
    秦叙摇头,“他不会的,方才松墨甩我出去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抵抗,他肯定听到了,他连犹豫都没有,我这一次,做得太过分了。”
    青砚咬牙,“万一呢?”
    秦叙苦笑道,“别想了,我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他没有半分表态……”
    秦叙低着头转回定国公府,他到的时候松墨已经在花厅等他了。他脚下快了些,可走近之后才发现,只有松墨一人。
    面上的失落明晃晃地摆着。
    松墨面上满是嘲讽,“怎么,秦世子离了我们家郡王连马车都用不上了吗?还是说您武功盖世,不需要这些俗物。”
    秦叙没吭声,径直坐下。
    青砚上前拉住松墨,“松墨,郡王应该没有让你这样对世子说话吧。”
    “是我自己说的,我就是看不惯,怎么了?”松墨一把甩开他。
    青砚脸上青了又白,“松墨,没必要弄得这么难堪。”
    松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登时跳起来,“没必要?郡王他……呵,算了,难怪郡王不想让我来,瞧着你们这嘴脸我都说不下去!”
    秦叙突然扣住他的肩膀,“郡王怎么了?”
    松墨想挣脱。
    秦叙说,“我不想伤你,我只想知道郡王怎么了。”
    松墨冷笑,“怎么了?”
    “是。”
    松墨甩不开他的手,便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说话,“郡王他也没怎么,就是真心喂了狗,风寒未好又半夜出门吹风,缠绵病榻了而已,秦世子的耳朵不是很尖吗,怎么,没听到我们郡王的咳嗽声?”
    秦叙脑子轰的一声,裴弃当真在咳嗽!
    “他好些了吗?”秦叙松开他,双手颤抖。
    松墨推开他,指着带来的金漆宝盒道,“这里就是秦世子你所有的俸禄,我们郡王不稀罕,也不需要,毕竟秦世子身上一套衣裳,就抵了半个月的俸禄。”
    松墨说完还瞪了两人才走,他心里憋着气,不吐不快。
    秦叙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裴弃……”
    他扣着宝盒的手指弯曲,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青砚感觉不对劲,正要去扶他,结果他就直接倒下去了,宝盒摔下来却被他紧紧护在怀里。
    青砚急得满头大汗,他只能把人放在椅子上,出去找郎中来看,可惜等他回来,秦叙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