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被七八个人包围起来,却丝毫不见落于下风,只能看到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去,挣扎两下却再也爬不起来。
    裴弃无端想起秦叙说的话,“我可以保护你。”
    这话还真不是假的。
    打手的加入,瞬间分走了一半的人,不到一刻钟,行刺的人只剩下一个活口,被松墨压着跪下地上。
    裴弃撑着伞走到秦叙面前,手里的伞倾斜,遮住了秦叙,但他身上的血腥气冲得裴弃蹙了下眉。
    秦叙后退一步,裴弃瞪他,“怎么,喜欢幕天席地洗个澡?”
    秦叙摇头。
    裴弃冷着脸问,“受伤了?”
    第75章 你睁眼看看我,我又不是妖精~
    秦叙甩了下脑袋,脸上黏黏糊糊的,他抿唇,把手背到身后,“没有。”
    他没撒谎,因为那些人还伤不到他。
    背手是为了自己制造伤口,他果断用内力震开了后腰上的伤口,那是之前跟裴弃的打手打架留下的。
    裴弃没说话,眼神落在跪着的人身上,“谁派你来的?”
    此刻满嘴的鲜血,啐了口,“爷爷骨头硬,不说!”
    裴弃蓦地笑了,红衣青伞,暴雨如注,“有两年没听到过这种话了,带回去好好招待。”
    “是!”打手迅速把人拖走。
    雨水把地上的血冲刷得干干净净,到明日,这里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秦叙站在他身边,早今天刚看完的话本子忘了个干净,绞尽脑汁也只记得一句,公子,奴家服侍你吧~
    秦叙恶寒的抖了下,他要敢这么说,裴弃估计得一脚把他踹出伞外去。
    裴弃以为他冷到了,抬手拢着他肩膀,“走,回去吧。”
    秦叙指着身后的破小屋子说,“这里就是我的家。”
    裴弃震惊转头,脖颈都扭了下,酸涩涌上后脑勺,险些没稳住表情,“你说什么!”
    秦叙垂眸说,“我把这里买下来了,我就住这里,师父回府吧。”
    那根本不能叫什么家,一直都在吱呀吱呀叫的门和土腥味的墙,檐下挂着那个灯笼比当初的定国公府还要破。
    裴弃感觉这个逆徒在给他卖可怜,还偏偏拿捏住了他。
    裴弃绷着脸说,“回家。”
    裴小郡王的师父威严没有维持住,有点没面子。
    若是让太子知道秦叙只被冷落了几天,就堂而皇之地进了郡王府,怕是要把东宫砸一遍。
    这雨总不停,落在窗外的青竹上淅淅沥沥的,窗内烛火温热,裴弃歪坐在美人榻上。
    秦叙看着眼前的药瓶犯了难,瞧着裴弃不像是想帮他上药的样子,他只能抬手解了衣裳带子,谁料裴弃却弹了起来,“你做什么?”
    秦叙:“上药啊……”
    裴弃不淡定了,“你上药需要脱衣裳?”
    秦叙心头冒起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在后面。”
    裴弃:“……”
    裴弃挣扎了下,道,“趴下,我帮你。”
    秦叙果断转身趴下,藏住了唇边漾开的笑意。
    裴弃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
    秦叙想,看来抖出了这件事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
    秦叙的皮肤很白,裴弃垂眸的瞬间就愣住了,因为秦叙背上全是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纵横交错,刻在他白皙的背上。
    后腰上那一条新鲜的伤痕,像是条血色的绳索搭在上面。
    “疼吗?”裴弃鬼使神差地问。
    秦叙脸埋在柔软的褥子里,好一会儿才说,“疼。”
    裴弃没说话,眉头蹙起,他脑子里冒出个问题,什么训练需要伤成这样?
    他才十五岁啊……
    秦叙想说点什么,想打破这个紧绷的局面。
    他以为自己忍得住,可他见到裴弃的那一眼就知道,他错了,他忍不住的。
    他就是想要陪着这个人年年岁岁。
    愿意挂一年又一年的灯笼,吃一碗又一碗甜甜的元宵,说一万句裴弃,起床吃饭。
    他没由来地想起裴弃随手放在窗下的书,摊开的书页泛着黄,边角的毛边被旭阳照得温暖,结尾那一段话深得他心——
    堂前是繁花锦簇,游廊后是他们的青春年少,他们从前在这里看春色漫进来,往后还将在这里从容的度过余下半生。
    他清楚的记得裴弃写了一句注脚,写的是,愿为如此。
    现在,他也想要这样的生活。
    “师父,雨有点大,你能不能借我一把伞?”秦叙学乖了,他知道了以退为进,在刚才的试探中也明白了裴弃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裴弃手上的力道重了,直接沾着药粉摁在伤口上,“闭嘴。”
    秦叙心满意足的闭上嘴,裴弃心软了!
    裴弃淡定的上完了药,摁着秦叙的肩膀不准他起身,“趴着。”
    秦叙轻声应是,发尾落在脸侧,衬得他脸更加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