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口的使臣一脸无赖,“证据呢?裴郡王,光是凭借这几个人头就能说是我们做的吗?”
裴弃颔首,“确实不能。”
众人愣住了。
裴弃笑了,神色矜骄,“需要证据吗?”
来使呆愣住了。
半晌反应过来忍不住跳脚,“你……你好霸道!这是两国大事,哪能由着你个黄口小儿胡闹!”
裴弃忽然冷了脸,“山有山神,庙有庙主,如今的谈判事宜,我裴弃说了算。”
“哪有你这样谈判的?!本官要进宫!”里面的来使都跳了起来。
裴弃不慌不忙地抽出松墨腰上的剑,屈指轻轻弹了下,“嗡”的一声,全场寂静。
裴弃直视他,“我乃长公主独子,当今陛下外甥,太子表兄,封逍遥郡王,领鸿胪寺左丞,带鸿胪寺卿,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天潢贵胄,尔等区区五品来使,安敢诘问于我!”
匈奴使臣被他气势震慑住,恍惚了下。
裴弃随手甩了下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挑起门口的人头。
“打了就是打了,东西我也给你们砸了,有本事,打回来啊。”裴弃向来霸道无礼,只是这两年收敛了。
昔日打人砸府时,也是如今一般的倨傲。
那些使臣瞠目结舌,周密的计划碰上裴弃全部变成了白费。
他不按套路出牌,任何既定的路线在他这里都是枉费,他们算准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和变幻莫测的人心,却没有算准裴弃的脾气。
裴弃松了手,剑就直直往下掉。
松墨稳稳抓住剑柄,甩掉人头把剑插回去,跟在裴弃身后。
郡王府的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不知所措的使臣和愤怒的百姓。
哪家儿郎不服役,谁家没个孩子在边境,听到要抢三城,直接把人气疯了。
三城落在纸上,轻如鸿毛,可内里全是亲人的血和遥遥无望的归期。
夜壶水和潲水泼了使臣一身,臭气熏天,大同驿站的官兵早早得了裴弃的指令躲开了,留下这些人好好享受“招待”。
闹了半日,邹嘉和徐二才装模作样地出来阻止这场闹剧。
徐二在面对诘问时,不甚在意地冷笑,“我们郡王不是说了吗,山有山神,庙有庙主,今日的大同驿,他说了做主,贵使若是实在心急,不如找我朝陛下评评理?”
这些使臣早就领教了顺德帝的偏心,方才说也只是想要吓唬一下裴弃,哪里知道裴弃完全不在意。
况且这些人现在才冒出来阻止,傻子也该明白,这里面定然是有人纵容的,找过去不过是自取其辱,只能愤愤甩袖作罢。
徐二一路猖狂的笑回去,嘴里不停念着裴弃那话。
托徐二的福,那一句山有山神,庙有庙主,迅速在上京城传播起来。
无数话本子争着把这事写进去,说书先生每每说到此处都要清嗓一番才继续。
而阿达木那把被秦叙砍断的弯刀,成了秦叙名躁上京的开端。
郡王府里,秦叙如愿以偿地躺在了裴弃的床上,他轻轻嗅着枕上清香,偷眼看美人椅上的裴弃。
“师父,我有没有下手过火?”秦叙没话找话,感觉又回到了曾经,这让他整颗心都涨得难受。
裴弃头也不抬,随手翻着本泛黄的书,“你自己下手的轻重不知道?”
第79章 我是九尾狐
秦叙瘪嘴,在外面顶天立地,回到裴弃身边,他恨不得变成只狗子,任摸随撸,可裴弃好像还没有消气,半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裴弃,你在看什么?”秦叙再接再厉。
裴弃:“书。”
秦叙挫败地把脸埋进软枕里,“师父……”
裴弃像是修了无情道,“说话。”
秦叙哼哼唧唧地抱着被褥,想翻身又担心伤口再裂开,裴弃给他上药时脸色难看得很。
秦叙头默默地看他,裴弃应该是担心他的吧。
“师父,你生气了吗?”秦叙慢慢挪动了下身体。
裴弃惜字如金,“没有。”
下午的暖阳透过菱格窗落在裴弃脸上,给他披了层纱衣,瞧着就温柔。
可秦叙知道,现在的裴弃才是真的油盐不进。
裴弃放下书,端了盏龙井轻抿,“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秦叙闷声道,“受得住,只要师父别生气了。”
裴弃哼笑。
秦叙背脊发寒,裴弃这笑听上去绝对不是个开心的笑。
裴弃重重的把茶盏放案几上,“行啊,能受就受着呗,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在折磨谁,人不大,心眼子倒是多得很,八百个心眼子都往我身上使。”
秦叙一听就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急忙撑着起来,“师父……”
裴弃抬手止住他的话,“行了,你别说,说了也不是我想听的,让你回去反省,是半句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