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裴弃,一直都是高傲的,做这种事情,他一定会觉得不堪,其实这样的事情,他去就行了。
    “我可以去,我会好好道歉说话,师父……”
    “需要你保护我了?”裴弃哂笑,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
    秦叙焦急地挪到他身边,“裴弃,你信我,我真的可以。”
    裴弃想笑他不自量力,他裴弃不需要旁人护着,这些年他已经见惯了冷暖,也有了自保的手段。
    可是对上秦叙乌黑的眼眸,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弃别开脸,沉默地挑起马车帘子,“知道了。”
    秦叙绷着的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笑,“你把我在前面的巷子口放下去吧,我认识路。”
    裴弃:“……”
    裴弃指尖轻点桌面,“谁跟你说我是去道歉的?”
    秦叙眨眼,将信将疑地拿起案几上的文书,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学的字已经足够他读懂上面的内容了。
    “上面说,匈奴大军压境,意在威胁。”秦叙扫过去,只觉得没有裴弃写得好看。
    裴弃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难道不是因为我上次把人打了吗?”
    裴弃摇头,“不是,无论我们打还是不打,匈奴的边军都会压境,这是在造势,我们只是恰好做了这件事,要承担一下责任。”
    秦叙听得一愣一愣的。
    匈奴兵马压境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炫耀,你们的大将死了,可我们还有,匈奴对这一场谈判势在必得。
    裴弃微微勾唇,势在必得,那就尝尝什么叫马失前蹄。
    大同驿站的臭味基本除掉了,但走进去的瞬间,裴弃还是皱了下眉,那气味像是攀附在院墙上,成了附骨之蛆。
    阿达木金刀大马地坐在院子里,痞笑着转刀,“裴郡王,好久不见,来做什么?”
    第81章 小霸王怒断枷锁
    松墨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个椅子。
    裴弃施施然坐下,“来看你们的笑话。”
    阿达木怀疑自己听错了。
    裴弃来看他的笑话?
    转瞬之间他又想明白了,这肯定是在装镇定。
    阿达木“嘁”声,淡定捡起刀继续转,“裴郡王,你应该知道了吧,我胡部的大军已经开拔到阴山脚下了,你现在来看我的笑话?确定不是送上来让我看你们的笑话?你们北境的秦世子,今年才十五岁,不能领兵打仗吧?”
    “真有脸啊。”裴弃歪坐着,双腿交叠,“我要是你,我早就跳进护城河溺死自己了,哪里还有脸说秦世子才十五岁,也不臊得慌。”
    阿达木还真不害臊,“我是败了一次,可是我迟早会找回这个场子的,我叫阿达木,我会成为草原上最勇猛的……”
    裴弃抓着腰间的钱袋子撒出去,银子在地上叮铃哐当地响,“这说书说得不错,本郡王赏你的,捡起来吧。”
    裴弃从来不受腌臜气,这种企图把两国大事压在一人身上的手段他见多了,但他可不会惯着这些狗东西。
    阿达木被他气得想尖叫,“裴弃!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因为你,所以我军兵临阴山了!”
    裴弃反问,“那我听了你就能让军队退回去?”
    阿达木哑口无言,他转头盯着自己的下属,“鳖三,你来说!”
    鳖三左右看看,战战兢兢地走出来。
    裴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不说了?那要不听我说?”
    秦叙道,“师父请说,我等洗耳恭听。”
    两人一唱一和,裴弃抬手,修长的手指微屈,“给我打!”
    众人懵了。
    鳖三看到院墙上跳下来的打手就控制不住往后躲。
    阿达木脸都气得跟眼珠子颜色一样了,他甚至来不及多话,秦叙就拔了腰间软剑冲过来。
    他随手拿起新买的弯刀来挡,却发现秦叙用内力把软剑灌得坚硬无比,这砍的一下比起之前的破风剑不分上下!
    裴弃无趣地支着下巴,“我都说了,我做主,你们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刚刚赶来的宁国公和几位尚书面面相觑,你们大军压境想恐吓我,我就再把你们的使臣打一顿,反正你们鞭长莫及,而且要谈判的人是使臣,又不是边军。
    宁国公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真是简单粗暴但有用啊。”
    徐尚书甩袖,“还算有点长公主的风范。”
    裴弃一拳打死一屋子老师傅,任谁都没有想到,还能这样玩。
    大周的文官们甚至都想好了要周旋,暗地威慑,却没有想到明目张胆把人再打一顿。
    裴弃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给。
    把脊梁骨打碎,你就知道这是谁的地盘,看看哪家强硬点。
    而成效十分显著,现在那些使臣,看到裴弃就忍不住害怕,谁知道这小霸王会不会谈判着掏出刀把他们全宰了。